烛火光芒刺出一个个漂亮的十字,熠熠光华之间,他的新娘美到不像话。
他拥着她,缓缓倒进大红帐。
一片暖融融的光晕漫向他和她。
白色丧衣顷刻沾染大片黑灰,周遭布满刺鼻的焦味与浮尘。
蔺青阳恍若未觉,在废墟之上缓缓翻身。
他忽地皱了皱眉。
“般若冷不冷?”他问。
他平静地自问自答,“该是冷的,连我都感觉冷呢。”
风吹着焦黑废墟,呜呜宛如鬼泣。
他的皮肤霜白如死尸,说话时吐出青碧的寒气,唇角倒是浮起了灿烂的笑容。
“奇怪。”
他抬起手,虚虚抓了抓。
“这么红,这么暖,怎么就……这样冷?”
他不解,蹙眉。
翻身把她紧紧拥进怀里。
探手,摸到她冰块般的足,攥进掌心,催动真息,替她取暖。
*
上京城中闹鬼了。
起夜的孩童亲眼看见一片烧焦的院子废墟里面在闹鬼。
白衣男鬼抱着一根焦黑的木柱,嘴里一直碎碎念叨个不停。
两个更夫以为是酗酒的醉汉,围上前去吼叫驱赶。
然后他们就被鬼杀了。
孩童没能看清那个鬼的动作,只知道那鬼睁开了两只血红的眼睛,一手一个,捏碎了更夫的脑袋。
孩童以为自己也会死,不料那个满手鲜血的恶鬼幽幽盯着他挂在腰间的草药包,盯了一会儿,径自走了。
鬼说:“病秧子一个,像她。”
第43章 疯子鳏夫。
南府闹贼了。
南戟河夫妇闻讯赶回,看清眼前的屋子,不禁瞳仁震荡,良久回不过神来。
这是什么家徒四壁的偷法?
只见女儿住过的卧房整个被人搬空,除了干干净净的墙壁之外,什么也没剩下。
日光顺着窗户照进来,一透到底,一道道光栅之间上下翻飞着细小浮尘。
南戟河气到呵呵笑出声:“蔺、青、阳!”
天枢秀眉紧蹙:“这真是……招疯子了。”
此刻,偷东西的疯子正躺在南般若睡过的床榻上。
枕着她的枕头,盖着她的被褥,放下帐幔,呼吸里满满当当全是她的味道——她一个人的味道。
那一股纠缠他多时的冰冷死气终于滚出了他的身躯。
他深吸气,感受暖融融的甜香漫入肺腑。
眼睫颤了颤,缓慢阖下,盖住乌青发黑的眼眶。
他终于能睡着了。
*
蔺青阳闭门不出,宣赫派人送了眼珠子过去,被拒之门外。
宣赫亲自登门也连续吃了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