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武帝欲坐起身,谢珩玉连忙去扶,等坐稳后继续道,“有些事,朕必须早作打算,万一哪一天……大齐才不至于乱了。”
谢珩玉的注意力被转移,“皇兄——”
齐武帝抬手握住弟弟的手,“阿玉,朕听过外面的传言,也知你心向朕,从未有过夺权之心,但……朕却是有意传位于你。”
!!!
真是天大的事,福宁瞪大眼睛,身体弓起悄悄退到床尾。
听都听见了……应该没事的吧。
反正也没人知道她是赵福宁,听就听了吧。
不过,真让摄政王继承皇位的话,她赵家还有转机和活路吗?
谢珩玉并未如她认为的那样应下,反而站起身,跪在龙榻前,“皇兄,臣弟从未想过这些,臣弟只想皇兄长命百岁。”
齐武帝看着弟弟认真的脸,欲言又止地叹息,沉默半晌后道:“倘若烛儿能如你这般想,就好了。”
烛儿,就是废太子,在皇子中排行最长的大皇子谢烛。
闻言,谢珩玉也沉默了。
“阿玉,朕若不交给你,还能交给谁呢?”齐武帝闭了闭眼,忽然咳嗽起来。
谢珩玉赶忙起身为他抚背,“皇兄正值壮年,膝下也不止谢烛一子,臣弟会替皇兄守好朝廷,不令宵小奸贼有可乘之机,皇兄会痊愈的,莫要说这些丧气话。”
床尾的福宁一眨不眨地看着谢珩玉,心里想着,他真的不动心吗?
那可是江山哎!
看来,这对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皇家兄弟俩之间的情谊,就和她和哥哥一样好。
不知不觉中,福宁心中对谢珩玉的定义,稍微改了改,至少没了“专欲擅权”这个偏见。
齐武帝心中动容,看着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弟弟,年轻的面容,忽地开始怀念起从前,“朕这毛病,也并非完全是被烛儿气的,早些年在战场上落下不少病根,那时候拼命,现在却连刀枪都提不动了。”
提及往事,谢珩玉长长的睫毛在颤动,嗓音也哑了几分,“都是因为我,皇兄才会如此。”
齐武帝看向他,脸上没有责怪,只有慈爱,那般的慈爱之色,与其说是兄长看弟弟,不如说是父亲看儿子,至少落在福宁眼里是这样。
齐武帝抬手,粗粝的大掌轻轻拍拍谢珩玉的肩膀,“最不该自责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