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台的风忽然大了些,卷着铜灯摇晃,暖黄光晕在灵悦眉峰投下细碎阴影。
她望着银蝶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心口的印记——那里的金纹不知何时安静下来,像被春风抚平的湖面,只余一圈圈温柔的涟漪。
邹云逸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在想什么?“
“在想......“灵悦抬头,眼里有星光流转,“无妄洞里,是不是真的藏着答案。“
她话音刚落,袖中符纸突然发出极轻的“噼啪“声。
灵悦展开手掌,只见那烧剩的符灰里,竟有一丝极细的金焰还在跳动,若有若无地指向仙宫北境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连最敏锐的灵识都探不穿,只隐约能看见一座坍塌的石门,门上“无妄“二字虽已斑驳,却仍有古意流转。
金焰在符灰中跳动的刹那,灵悦识海突然泛起涟漪。
那道熟悉的清越声线裹着松木香漫开,是幻灵兽:“北境无妄洞,初代仙尊闭关处。”它顿了顿,灵识波动里浮起模糊的古画残片,“我守幻境十万年,曾见古籍载:洞壁刻着‘血脉引’,能解曜灵宿命锁。”
灵悦指尖微颤,金焰符在掌心烧得更烈。
她望着符纸指向的方向,眼底翻涌着万千思绪——虚渊残识、司命殿借阅者、圣碑裂痕,所有线头突然往无妄洞攒成一团。
若这是局,她必须做那执棋人。
“灵悦。”邹云逸不知何时站到她身侧,冰蓝灵力将夜露凝成细珠,落进她发间,“我与你同去。”
灵悦转身,见他眉峰紧拧,眼尾却还沾着方才替她理鬓发时未散的温柔。
她伸手抚过他手背,那里还留着前日替她挡雷劫时的灼痕:“云逸,若这是针对曜灵血脉的试探……”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按在他心口,“我要确认,来者是敌是友。若我一人涉险能换你周全,便够了。”
邹云逸瞳孔微缩,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再强求。
他抬手结了个冰诀,将一枚金焰符封进冰晶里递过去:“若遇危险,捏碎它。”冰晶折射着月光,映得他眼睫上的薄霜都泛着暖光,“我会在半柱香内赶到。”
灵悦将冰晶收进袖中,转身时衣摆扫过他指尖。
她没敢回头,怕多看一眼就会动摇——自她从仙侍爬到上仙,两人共历雷劫、破过虚渊阴谋,可这一回,她总觉得洞中有双眼睛,正盯着她一个人。
隐匿术裹着她没入夜色时,观星台的宫灯在身后渐成星火。
北境的风比仙宫更冷,卷着松涛灌进领口,灵悦踩过一截断裂的汉白玉阶,青苔在靴底发出细碎的“吱呀”声——无妄洞到了。
坍塌的石门半掩着,门楣“无妄”二字被雷劈去半边,却仍有古意渗进石纹。
灵悦蹲下身,指尖拂过门侧的青藤——藤叶下竟压着半枚朱红符文,纹路像被急雨冲散的血珠,还带着未散尽的灵力。
“新刻的。”她低喃,金焰从指尖腾起,轻轻触碰那符文。
刹那间,记忆如潮水倒灌——三个月前加冕礼上,她被推上曜灵上仙之位时,台下突然卷起黑雾,有个裹着玄色披风的身影在黑雾里笑:“小友别急,我们的约,还没算完。”
而此刻,金焰与符文相触的地方,正漫着和那黑雾里一样的阴寒——是玄冥残魂!
灵悦猛地站起,金焰在掌心凝成利剑。
她能清晰感觉到,那道残魂的灵力不是攻击,倒像……引路?
顺着符文轨迹往洞内生探,石屑簌簌落下,洞壁上隐约浮现出被青苔覆盖的刻痕,像是某种古老的血脉图腾。
“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契约吗?”
低沉的声音突然从洞底传来,混着滴水声,像隔了千年的回响。
灵悦指尖的金焰骤然大亮,火光映着洞壁,将深处的影子拉得老长——那是个裹着玄色披风的轮廓,肩线挺拔如松,却又透着几分模糊的熟悉。
她握剑的手紧了紧,金焰在剑刃上跃动,将那身影的轮廓照得更清晰些。
风从洞外灌进来,掀起披风一角,露出半枚玉佩的光泽——是墨玉雕的并蒂莲,和她幼时在母亲旧箱底见过的那枚,纹路分毫不差。
洞底的滴水声突然变密了。
灵悦望着那道身影,喉间发紧——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等你见到莲纹玉,便知道……”
话音被洞底的风声撕碎。
玄色披风的身影缓缓抬起手,指尖有幽蓝火焰跳动,与她掌心的金焰遥相呼应。
灵悦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金焰剑的温度透过掌心烙进血脉,而那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