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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云逸伸手替她理了理被符光吹乱的发丝,指腹擦过她耳尖时,低声道:“仙宫内部恐怕已经生变。“
邹云逸的声音像浸了霜的弦,在马灵悦耳畔震颤。
她喉间发紧,指尖无意识地抠进掌心——方才用幻灵之眼看穿的魔纹还在眼前晃,此刻与邹云逸的话一叠,竟在她心口压出块重石。
“主祭?”她低唤,尾音发颤。
上一任曜灵仙君陨落后,主祭便成了仙宫最神秘的存在,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可邹云逸说“气息极为相似”,难道那消失百年的主祭
“不是。”邹云逸似是猜到她所想,指尖轻轻覆上她手背,“主祭的气机该是混沌如雾,可方才那道像淬过毒的冰棱。”他长剑嗡鸣出鞘三寸,寒锋映着巷角残灯,将两人的影子割成碎片,“更像被魔修夺舍的活死人。”
马灵悦倒吸一口凉气。
她调动幻灵之眼,后巷的阴影里立刻浮起淡绿的灵脉——那是仙宫特有的护脉光,此刻却像被虫蛀的丝帛,东一块西一块地断裂。
最浓烈的断裂处,正指向涅盘池方向。
“那边。”她抬下巴示意,“灵脉断口在涅盘池。红绫说执法殿在那埋影缚石,或许”
“或许那口鼎就藏在涅盘池底。”邹云逸接得极快,剑刃忽然转向,挑落一片飘到马灵悦肩头的枯叶。
叶背竟沾着半枚魔纹,黑得像泼了浓墨,“方才执法殿的人说‘鼎中怨气’,而你的凰火能解——他们要抓的,是你。”
最后两字咬得极重,邹云逸的指节因用力泛白。
马灵悦望着他绷紧的下颌线,忽然想起三百年前在洗灵渊,他也是这样护着她,那时他还只是个仙使,如今成了上仙,护她的姿势却半点没变。
“我知道。”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所以我们更要快。”她的凰火从血脉里翻涌而出,在掌心凝成一枚赤金蝶,“这蝶能引着我们避开神识,红绫的符纸虽只能用一次,但凰火蝶”
“能替我们探路。”邹云逸眼尾微挑,紧绷的肩线松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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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屈指弹了弹金蝶,蝶翼立刻振翅,朝着涅盘池方向飞去。
两人压低身形,跟着蝶影在巷中穿梭,靴底碾过青苔发出细碎的响。
转过三道弯,涅盘池的轮廓终于在巷口浮现。
马灵悦的脚步忽然顿住——记忆里的涅盘池该是清可见底,水面浮着金鳞锦鲤,此刻却像被泼了墨汁,暗沉沉的泛着油光。
池边的汉白玉围栏爬满黑藤,藤上开着血色小花,每朵花都长得像人的眼睛。
“灵脉断口在这里。”邹云逸的声音沉得像坠了铅,他的剑刃指向池心,“你看池中央的漩涡——那不是自然形成的。”
马灵悦顺着他的剑尖望去。
池心果然有个小漩涡,水面下隐约能看见金属的反光,像是某种器物的边缘。
她的幻灵之眼自动开启,视线穿透池水,却被一层黑雾挡住,只能模糊看见无数黑影在水下翻涌,像被锁住的魂魄。
“是影缚石。”她咬牙,“红绫说的影缚石,他们用这东西镇住了池底的怨气,再通过气运漩涡往上吸”话音未落,池边的黑藤突然暴长,其中一根缠上她的脚踝,尖刺扎进皮肉,疼得她倒抽冷气。
邹云逸的剑几乎是贴着她的小腿削过去,黑藤断成两截,切口处渗出黑血,发出刺鼻的腐味。
“退后。”他将她护在身后,长剑挽出剑花,将所有暴长的黑藤拦在三尺外,“这些藤有魔性,碰不得。”
马灵悦捂住脚踝,鲜血透过纱袜渗出来,却比不过她心里的寒意。
她望着泛黑的池水,忽然想起青鸾说的气运漩涡——原来那些被吸走的星芒,都喂给了池底的邪物。
而执法殿的人要抓她,是想用她的凰火化解怨气,让那邪物更强大。
“灵悦。”邹云逸的声音突然放轻,他转头看她,眼底翻涌着暗潮,“你感觉到了吗?”
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