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
自古的兵权交接,向来伴随着腥风血雨。
谢云裳解释道:“我们可以散布邻国入侵谣言,声称需集中兵权统一部署。”
“待他交权后,再宣布慢慢宣布危机解除。”
“天下已安,大将军久握重兵恐损清誉。”
“暗示其交权可成千古完人,名留千史。”
“陛下先下罪己诏,释放部分皇权,迫使其表态效仿。”
“若与他成了结拜兄弟,那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说到这里,王云裳不由得嘱咐了一句:
“陛下,切莫秋后算帐啊!”
“事关重大,若是落人口实,那可是遗臭万年的恶名。”
宋符叹了一口气:“就怕我愿,他也不肯啊!”
“你不是不知,陆沉舟秉持人民万岁的理念,而我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王云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陛下,这天下终究是您的天下。”
“对于世家门阀,我们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崔衍猛然一惊。
皇后啊皇后,您可真是过河拆桥一把好手啊。
别忘了,你谢家也是名门望族。
包括明太祖也是世家。
我也是,额
世家的存在确实让皇权忌惮。
没人比他们更了解世家的危害。
宋符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想借刀杀人?利用陆沉舟去跟他们斗?”
王云裳莞尔:“世家苦陆沉舟久矣,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正合我意。”
与此同时,相隔不远的内城居所。
另一座同样戒备森严的府门——王府。
不是那个王府,而是旧时王谢堂前燕,琅琊王氏。
王昭文面容清俊,气质温润,此刻却眉头紧锁。
他面前躬敬侍立着两位身着便服,却气度沉稳的官员。
一位是清流言官领袖,魏谦。
一位是户部实权侍郎,李安石。
“陆沉舟此功,足以彪炳史册。”
李安石的声音不高,带着一丝忧虑:“可陛下的封赏太重了。”
“丹书铁券,非社稷危亡不得用刑,这几乎是将他置于国法之外。”
“万户侯的封地,更是在漠北附近膏腴之地。”
“兵权、赦权、财权,尽归一人之手”
王昭文白淅的手轻轻抬起,打断了他的话。
轻轻敲击着紫檀木的桌面:“崔相那边可有异动?”
魏谦上前一步,低声道:“崔相在朝堂上虽未置一词。”
“然,今日散朝后被召入未央宫,密议良久。”
“听闻府中似有突厥商贾出入的痕迹,只是森严难查,尚未坐实。”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陆将军乃国之干城,然其功勋已成烈火烹油之势。”
“朝中忌惮者,恐不止一端。”
“不如稍示亲近,以安其心。”
王昭文沉吟着,望向窗外无边的夜色,温润的眸子跳跃着复杂的光芒。
亲近?
示好?
在这旋涡的中心,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他缓缓道:“此事容我三思。”
然而,在这阴谋算计之外。
定国府的气氛却截然不同。
这位三朝元老,也就是平南王郑伏龙的爷爷。
一位须发花白,面颊狰狞的老将。
西宫之变,就是以他的部队为主力,这才消灭了独断朝纲的唐禄。
郑擒虎独自坐在靠窗的一张酸枝木圈椅上,面前的小几上只放着一杯清茶。
他那双阅尽沧桑、锐利如鹰隼的眼睛,落在那一份份奏折上。
“烈火烹油,鲜花锦簇。这泼天的富贵背后,是万丈深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