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沉厂长他”
老房子的墙薄,隔音差。
外头楼道里,由远及近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苏建国的话头顿住了。
苏扶摇却听懂了父亲没说出口的意思,脸上一热,不自觉地就低下了头。
吱呀——
房门被推开。
是沉知行又折回来了。
他看着屋里人个个脸色不对,眉头微蹙:“刚听着这边动静挺大,有点不放心,过来看看。出什么事情了?”
苏老太太瞅瞅苏扶摇,没吱声。
苏扶摇迟疑了一下。
抬头对上沉知行那双满是关切的眼,心里头莫名地一暖。
沉知行不只是邻居,是厂长,更是能说上话的朋友。
没啥好瞒的。
她脸上有点发烫,略带尴尬地说:“也没没啥大事儿。”
“就是苏月不死心,拉着我小叔小婶又来了替孙浩提亲,把那混蛋夸得天花乱坠还说能给高彩礼”
猜到苏月来者不善,可万没想到是为了这事儿!
沉知行脸上看着还平静,眼底却象结了层寒冰。
看来,光开除苏月,还是太便宜她了!
早知她狗改不了吃屎,就该送进去和孙浩一个号子!
还有孙浩那王八蛋,都蹲进去了还不消停?
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惦记苏扶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苏老太太的火气又被勾起来:“他们就是想从中捞好处!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苏扶摇忙挽住奶奶骼膊:“您刚才不都骂过一通了?气也该消消了。”
老太太平时嘴快,气撒完就拉倒。今天这事儿却象扎了根刺。
“丧良心的玩意儿!把个赌鬼往自己亲侄女怀里推!他苏文国的心让狗吃了?”
“还打断骨头连着筋?我看是专挑自家人往火坑里推!他们那么稀罕孙浩,咋不把苏月嫁过去?”
“三百块?三千块又咋样?我们老苏家再穷,嫁闺女也不图那俩臭钱!”
“扶摇将来找婆家,人好、心正比啥都强!”
苏扶摇臊得不行,脑袋垂得更低了。
这年头,姑娘家的婚事被这么当众掰扯,臊得慌。
而且奶奶这话怎么听着总有点指桑骂槐的味儿?
李红梅赶紧扯了扯婆婆的袖子:“妈,沉厂长还在呢喝茶,喝茶。”
苏老太太撩起眼皮,目光炯炯地看向沉知行:“沉厂长,你说句公道话,那个姓孙的赌鬼,他配得上我们扶摇吗?”
沉知行被问得一怔,随即斩钉截铁地摇头:“不配!绝对不配!”
那烂人,给扶摇提鞋都不配!痴心妄想!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听说那姓孙的以前还是个啥主任?”
“在厂里怕是有点根基吧?他以后会不会给我们扶摇穿小鞋使绊子?”
孙浩参与赌博,就算不开除,那车间主任的位子也甭想坐了。
给小鞋穿?他没那个权。
沉知行眼神坚定,语气沉稳:“您放心,别说孙浩现在已经被开除了,就算没有,只要有我在厂里一天,就绝不会让苏扶摇同志受半点委屈。”
老太太等的就是这句准话!
她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你是厂长,咱们又是紧邻,有你看顾着扶摇,我这心啊,就能搁回肚子里了。”
苏扶摇只觉得耳朵根子滚烫,小声嘟囔:“奶奶!人家沉厂长日理万机的再说我自己能行”
而且
而且前世,苏扶摇记得,沉知行只在厂里留任了一年。
差不多到了冬天的功夫,就要走了。
此刻苏老太太脸一板:“你一个姑娘家,被那种人盯上容易吃亏!有沉厂长在厂里照应着,我才能放心!”
苏扶摇下意识抬眼看向沉知行。
沉知行的目光也正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