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萝卜丝、翠绿的香菜末。
淋着酱油和红亮的辣椒油,还没搅开,那股子清新的豆香就钻进了鼻子。
魏老接过碗,忍不住先吸了口气:“嚯!这卖相厂食堂能做成这样,九十分有了!”
他心里清楚,工厂大灶跟精细饭馆没法比,能弄成这样,绝对是用心了。餿嗖暁税枉 追嶵薪璋洁
沉知行也接过一碗:“后厨的同志们手艺还过得去,做些家常菜还行,跟您这样的大家肯定没法比。”
魏老这些天胃口差得很,嘴里寡淡。
这会儿闻着豆香,竟觉得饿了。
没空跟孩子寒喧,他用勺子小心地搅了搅,舀起一大勺送进嘴里。
豆花的嫩滑瞬间在舌尖化开,豆香纯正浓郁,夹杂着葱蒜的焦香、酱油的咸鲜和一丝恰到好处的辣意,还有那若有似无、极其开胃的微酸。
估摸着,是点了几滴好醋。
味蕾像久旱逢甘霖,一下子活了过来!
这味儿跟老郑上次送来的那些菜,绝对出自同一人之手!
“恩!豆花够嫩!这点子酸头加得妙!提味又不抢戏!”
魏老眼睛都亮了几分,忍不住又吃了一大口,
“调味也见功夫!厂食堂能有这份细致可真难得!”
“老头子我可有日子没吃着这么对胃口的豆花了!”
沉知行小口尝着:“您过奖了,在您面前,他们这点手艺,班门弄斧罢了。”
一碗豆花下肚,魏老竟觉得意犹未尽,浑身那股子燥热烦闷也散了不少。
他看看表:“哟,快到饭点儿了?我去你们食堂转转,看看还有啥好吃的没。”
沉知行起身:“我陪您过去?”
魏老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正事!”
“我就随便看看,吃口饭,别搞那么大阵仗!”
说完,自个儿背着手,溜溜达达就往食堂去了。
食堂这边,正值中午最忙的时候,打饭窗口排着长龙,后厨里更是热火朝天。
苏扶摇脸蛋红扑扑的,额角鬓边全是细密的汗珠,可她那个窗口的队伍排得最长。
她手上打菜的勺子给谁都一样分量,脸上始终挂着温和却不失疏离的笑,时不时还跟相熟的工人唠两句。
但除了工作之外,谁也甭想越界。
否则就等着吃苏扶摇的冷脸和其他人的白眼吧!
“苏同志,今儿这豆花绝了!往后能常吃不?”
“我跟采购部提提,尽量争取!”苏扶摇声音清脆。
那个爱吃菜花的工人又来了:“还得是你洗的菜花,吃着放心!”
等大部队都打得差不多了,魏老才慢悠悠踱到苏扶摇的窗口前。
“小同志,”他掏掏口袋,有点为难地说,“我这没带饭票啊。”
其实他坐那儿有一会儿了,苏扶摇早就注意到这个穿着朴素却气度沉稳的老人,心里琢磨着,这怕不是哪个单位退下来的老领导吧?
上次郑老来视察的事,苏扶摇还记忆犹新。
不是她吹,本地的老领导圈子宣传一下酒厂里她的手艺,也不是不可能啊而且这位老人家,看着总有那么几分面熟的意思。
“瞧您说的,一顿工作餐的事儿!没票也能吃,我请您了!您看看想吃点啥?”
苏扶摇爽快地说,目光扫过剩下的菜。
魏老咧嘴笑了,这丫头脾气合他心意。
天南海北一顿饭么,要说魏老一开始为什么学炒菜,还是小时候特殊时期,饿得差点瘫路边了
炊事班大厨看他可怜,给他拎上为了口窝头吃。
无意间又发现了他的厨艺天赋,收了徒弟。
就这事,魏老能记一辈子!所以别看现在魏老对食堂是人不认识一个,但已经对眼前的漂亮丫头产生了极大的好感。
再一低头。
菜花看着水灵灵的,挺新鲜;旁边那盆炒蒜苔,颜色有点深,蔫蔫的,瞧着像放久了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