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握着折扇的手骤然收紧,四阿哥胤禛端茶的动作僵在半空。
康熙盯着这个曾最英勇的儿子,看着他鬓角新添的白发,忽然想起三十年前那个骑在他肩头射下第一只雏鹰的孩童。
“滚!”
皇帝挥袖转身
“若无要事,不必再来见朕!”
雪粒子打在王府朱门上时,木心正倚在窗边绣虎头帽。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她慌忙起身,却因孕肚笨重险些跌倒。
胤褆三步并作两步扶住她,掌心的温度透过织锦缎传来
“小心些!太医说你胎位不稳……”
“你竟真的回来了。”
木心望着他肩头的雪,指尖抚过他眼尾的细纹。
这些日子他瘦了许多,下颌的胡茬扎得她掌心发痒。
胤褆将木心轻轻按回软榻,取来手炉塞进她怀中
“皇阿玛准了三个月假期。”
他故意说得轻松,却不敢提及爵位的事。
窗外,三个女儿举着雪球嬉闹,银铃般的笑声混着雪落声,让这深宅大院有了几分烟火气。
当夜,木心枕在胤褆臂弯里,听着远处传来的更鼓声
“听闻八弟他们在筹谋推举新太子?”
胤褆的动作顿了顿,转而替木心掖好被角
“那些事与咱们无关。”
胤褆望着帐顶的金线绣云,想起康熙今日失望的眼神,心中泛起苦涩。
但低头看见妻子隆起的小腹,又觉得一切都值得。
晨光初现时,胤褆已带着女儿们在庭院堆雪人。
木心倚着廊柱看着,绣帕掩着唇角的笑意。
小格格举着胡萝卜鼻子蹦蹦跳跳,雪球砸在父亲背上绽开一片白。
胤褆笑着追过去,玄色大氅扫过雪地,惊起几只觅食的麻雀。
高墙外,皇子们的争斗正如火如荼;
高墙内,曾经的直郡王却在柴米油盐里,寻到了此生最珍贵的圆满。
木心摸着腹中胎动
雪又下大了,纷纷扬扬间,整个王府化作琉璃世界。
胤褆回头望向廊下的妻子,目光交汇的刹那,他忽然觉得,比起那把龙椅,此刻掌心的温度才是真正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