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看到病人从昏迷中醒来时的眼神，喜欢这种在生死边缘抢人的成就感——这些，母亲大概永远也不会懂。

走廊尽头的电梯“叮”地响了一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木心闭了闭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知道，林清婉的“不活了”虽然带着夸张，却也是压在她心头的一根刺，扎了四年，从未消失过。

“妈，”

她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妥协的疲惫

“您别激动，也别做傻事。”

电话那头的哭声停了，传来林清婉带着期待的抽气声

“你……你答应了？”

木心看着窗外。

上海的秋天来得悄无声息，梧桐树的叶子已经开始泛黄，在风里摇摇晃晃地打着旋。

她想起姜小帅早上出门时，塞给她一个热乎的肉包，说晚上炖了汤等她回家。

那个不大的公寓，因为有了他，才成了她在这座城市里最踏实的落脚点。

“我今年冬天回去。”

她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等忙完这阵子，我跟姜小帅一起回北京，陪您和爸过年。”

“真的？”

林清婉的声音立刻亮了起来，带着不敢相信的雀跃

“你没骗我？冬天就回来？”

“嗯，没骗您。”

木心应着，指尖的冰凉顺着血脉蔓延到心口

“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聊聊。”

“好好好！”

林清婉连说了三个好，语气里的委屈和怨气一扫而空，开始絮絮叨叨地叮嘱

“那你可得说话算数！冬天回来，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松鼠鳜鱼，还有姜小帅……他也一起回来是吧？”

“让他尝尝我的手艺，省得在上海糊弄你……”

木心听着母亲的唠叨，嗯啊地应着，目光却落在走廊另一头。

姜小帅穿着绿色的手术服，正从手术室里出来，口罩拉到下巴，露出带着笑意的眼睛，远远地朝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她的心轻轻动了一下，回了个微笑。

挂了电话，木心靠在墙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冬天还有几个月，到时候会怎么样，她不知道。

但至少此刻，她暂时安抚住了母亲，也保住了眼前这片刻的安稳。

阳光又往前挪了挪，照在她的白大褂上，泛着淡淡的暖意。

郭城宇……准备好了嘛，木心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