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石榻角落,眼神空洞茫然,如同初生的稚子。
他不再有帝君的威严,不再有偏执的疯狂,只剩下一种纯粹的不安和依赖。
时不时地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仙晚意——婚典结束后,不得不抽空过来确认这突发的状况。
旁边的掌一眼睛赤红,胸口剧烈起伏,对着千泷怒目而视,声音充满了愤恨:“你懂什么!帝君当日重伤未愈,神魂本就脆弱如风中残烛,寰宇星枢殿外受那苏白小人那般刺激……那一日的‘结契大典’,处处诛心。
若非如此,帝君……帝君怎会道基动荡,伤及本源神魂,落得……落得这般田地!”
他说着,声音已带哽咽,显然对苏白恨之入骨。
身为话语中心的仙阳,对这一切浑然不觉。
看到仙晚意的目光似乎扫过自己,空洞的眼睛骤然亮起一丝微弱的光。
他手脚并用地从榻上爬下来,踉跄着扑到仙晚意脚边,像只寻求庇护的幼兽,伸出沾着尘土的手指,紧紧抓住了她帝袍那冰冷华贵的下摆。
仙阳仰起头,用最依赖的目光直直盯着仙晚意,口中发出含糊却异常清晰的呼唤。
“娘子……”
但凡仙晚意试图抽回衣袍,或是目光稍有离开,他便立刻扁起嘴,眼眶迅速蓄满泪水,带着哭腔更大声地喊:“娘子!娘子别走!”
那模样,委屈又执着,与昔日那掌控神域不可一世的帝君判若两人。
“啧,他是真的烦。” 沐星辰不知何时也出现在门口,他如今已得了仙晚意亲口许诺的名分,心满意足,看向仙阳的眼神更多是嫌弃。
不管仙阳是真傻还是装疯卖傻,只要不再缠着晚意,不再构成威胁,对他沐星辰而言,都已不再重要。
苏白则坐在窗边一张由“静心木”打造的圈椅上,手中捧着一卷古朴的玉简,姿态闲适。
他唇角噙着一抹温润如玉,却深不见底的笑意,目光偶尔从玉简上移开,落在仙晚意身上,便自然而然地拈起一枚剥好的,晶莹剔透的“灵窍冰心果”,精准地递到她唇边。
“尝尝这个,刚从二十九重天北境送来的,清心凝神。” 他的声音温和,仿佛眼前这场闹剧,不过是漫长岁月中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
仙晚意垂眸看着脚边痴缠的“稚子”,又抬眼看了看喂食的苏白和一脸嫌弃的沐星辰,再感受着掌一悲愤的目光和千泷的怀疑……
帝袍之下,无人看见的指尖,无意识地捻动了一下。
这神域的日子,似乎比单纯的打打杀杀……还要“精彩”得多。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