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的言论吧?”戴晋人说:“让我为你证实这些话。你认为四方与上下有尽头吗?”魏王说:“没有止境。”戴晋人说:“知道使自己的思想在无穷的境域里遨游,却又返身于人迹所至的狭小的生活范围,这狭小的生活范围处在无穷的境域里恐怕就像是若存若失一样吧?”魏王说:“是的。”戴晋人又说:“在这人迹所至的狭小范围内有一个魏国,在魏国中有一个大梁城,在大梁城里有你魏王。大王与那蛮氏相比,有区别吗?”魏王回答说:“没有。”戴晋人辞别而去,魏王心中怅然若有所失。
戴晋人离开后惠子见魏惠王,魏王说:“戴晋人,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圣人不足以和他相提并论。”惠子说:“吹起竹管,就会有嘟嘟的响声;吹着剑首的环孔,只会有丝丝的声音罢了。尧与舜,都是人们所赞誉的圣人;在戴晋人面前称赞尧与舜,就好比那微弱的丝丝之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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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之楚,舍于蚁丘之浆[浆:卖浆之家]。其邻有夫妻臣妄登极者,子路曰:“是稯稯[稯稯(zong,三声):纷纷登屋的样子]何为者邪?”仲尼曰:“是圣人仆也。是自埋于民,自藏于畔。其声销,其志无穷,其口虽言,其心未尝言,方且与世违而心不屑与之俱。是陆沉者也,是其市南宜僚邪?”
子路请往召之。孔子曰:“已矣!彼知丘之著于己也,知丘之适楚也,以丘为必使楚王之召己也,彼且以丘为佞人也。夫若然者,其于佞人也羞闻其言,而况亲见其身乎!而何以为存?”子路往视之,其室虚矣。
译文:
孔子到楚国去,寄宿在蚁丘的卖浆人家。卖浆人家的邻居夫妻奴仆全都登上了屋顶观看孔子的车骑,子路说:“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是干什么呢?”孔子说:“这些人都是圣人的仆从。这个圣哲之人把自己隐藏在百姓之中,藏身于田园生活里。他的声音从世上消失了,他的志向却是伟大的,他嘴里虽然在说着话,心里却好像不曾说过什么,处处与世俗相违背而且心里总不屑与世俗为伍。这是隐遁于世俗中的隐士,这个人恐怕就是楚国的市南宜僚吧?”
子路请求前去拜见他。孔子说:“算了吧!他知道我对他十分了解,又知道我到了楚国,认为我必定会让楚王来召见他,他将我看成是巧言献媚的人。如果真是这样,他对于巧言献媚的人一定会羞于听其言谈,更何况是亲自见到其人呢!你凭什么认为他还会留在那里呢?”子路前往探视,市南宜僚的居室已经空无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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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梧封人问子牢曰:“君为政焉勿卤莽[卤莽:粗疏],治民焉勿灭裂[灭裂:草率]。昔予为禾,耕而卤莽之,则其实亦卤莽而报予;芸而灭裂之,其实亦灭裂而报予,予来年变齐,深其耕而熟耰[耰(you,一声):除草]之,其禾蘩[蘩:通“繁”,繁茂]以滋,予终年厌飧。”
庄子闻之曰:“今人之治其形,理其心,多有似封人之所谓,遁其天,离其性,灭其情,亡其神,以众为。故卤莽其性者,欲恶之孽,为性萑苇[萑(huan,二声)苇:芦苇]蒹葭,始萌以扶吾形,寻擢吾性,并溃漏发,不择所出,漂疽疥痈,内热溲膏[溲膏:即溺精]是也。”
译文:
长梧地方守护封疆的人对子牢说:“你处理政事不要太粗疏,治理百姓不要太草率。从前我种庄稼,耕地粗疏马虎,而庄稼收获时也就用粗疏马虎的结果来报复我;锄草也轻率马虎,而庄稼收获时也用轻率马虎的结果来报复我。我来年改变了原有的方式,深深地耕地细细地平整,禾苗繁茂果实累累,我一年到头不愁食品不足。”
庄子听了后说:“如今人们治理自己的身形,调理自己的心思,许多都像这守护封疆的人所说的情况,逃避自然,背离天性,泯灭真情,丧失精神,这都因为粗疏鲁莽所致。所以对待本性和真情粗疏鲁莽的人,欲念与邪恶的祸根,就像萑苇、蒹葭蔽遮禾黍那样危害人的本性,开始时似乎还可以用来扶助人的形体,逐渐地就拔除了自己的本性,就像遍体毒疮一齐溃发,不知选择什么地方泄出,毒疮流脓,内热遗精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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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矩学于老聃,曰:“请之天下游。”老聃曰:“已矣!天下犹是也。”又请之,老聃曰:“汝将何始?”曰:“始于齐。”
至齐,见辜人[辜人:暴露于街头的罪人之尸]焉,推而强之,解朝服而幕[幕:覆盖]之,号天而哭之,曰:“子乎!子乎!天下有大菑[菑:通“灾”],子独先离之。曰‘莫为盗,莫为杀人’。荣辱立,然后睹所病;货财聚,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