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道之人交友。他对于大道根木的阐述,弘大而透辟,深广而放纵;他对于大道本原的阐述,可以说是条达而上,直至于宗。虽然如此,他能顺应大道的变化以解除物累,他的玄虚妙理是没有穷境的,他的学说始终不离大道的本宗,茫昧恍惚,不能穷尽他的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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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施多方[方:方术],其书五车,其道舛驳[舛驳:驳杂不纯],其言也不中。历物之意,曰:“至大无外,谓之大一;至小无内,谓之小一。无厚,不可积也,其大千里。天与地卑,山与泽平。日方中方睨,物方生方死。大同而与小同异,此之谓‘小同异’;万物毕同毕异,此之谓‘大同异’。南方无穷而有穷。今日适越而昔来。连环可解也。我知之中央,燕之北、越之南是也。泛爱万物,天地一体也。”
惠施以此为大,观于而晓辩者,之辩者相与乐之。卵有毛;鸡三足;郢有;犬可以为羊;马有卵;丁子有尾;火不热;山出口;轮不蹍地;目不见;指不至,至不绝;龟长于蛇;矩不方,规不可以圆;凿不围枘;飞鸟之景未尝动也;镞矢之疾,而有不行、不止之时;狗非犬;黄马骊牛三;白狗黑;孤驹未尝有母;一尺之捶,日取其半,万世不竭。辩者以此与惠施相应,终身无穷。
桓团、公孙龙辩者之徒,饰人之心,易人之意,能胜人之口,不能服人之心,辩者之囿也。惠施日以其知与人之辩,特与之辩者为怪,此其柢[柢:大略]也。
然惠施之口谈,自以为最贤,曰:“天地其壮乎!”施存雄而无术。南方有倚人焉,曰黄缭,问天地所以不坠不陷,风雨雷霆之故。惠施不辞而应,不虑而对,遍为万物说。说而不休,多而无已,犹以为寡,益之以怪。以反人为实,而欲以胜人为名,是以与众不适也。弱于德,强于物,其途隩[隩(yu,四声):水涯深曲处。比喻狭隘而偏曲]矣。由天地之道观惠施之能,其犹一蚊一虻之劳者也,其于物也何庸!夫充一尚可,曰愈贵道,几矣!惠施不能以此自宁,散于万物而不厌,卒以善辩为名。惜乎!惠施之才,骀荡[骀荡:放荡]而不得,逐万物而不反,是穷响以声,形与影竞走也,悲夫!
译文:
惠施的学问广博,他的书多达五车,道术杂乱无章,言辞多有不当。他分析事物之理,说:“大到极点而没有边际的,称为‘大一’;小到极点而没有内核的,称为‘小’。没有厚度,不可累积,但能扩大到千里。天和地一样低,山和泽一样平。太阳刚刚正中的时候就偏斜,万物刚刚生出就向死亡转化。大同和小同相差异,这叫‘小同异’;万物完全相同也完全相异,这叫‘大同异’。南方既没有穷尽也有穷尽、今天到越国去而昨天已来到。连环可以解开。我所知的的中央,在燕国之北越国之南。泛爱万物,天地合为一体。”
惠施把这些当作伟大的真理,向人显示而让那些善辩的人知晓,的辩士都乐于跟他辩论以下问题:卵中含有产生羽毛的因素;鸡有三只足;楚国的都城郢包容;犬可以叫做羊;马是有卵的;蛤蟆有尾巴;火是不热的;山名出自人口;车轮是不沾地面的;眼睛是不能自见的;伸长手指而指的长度不是人所能到达的,所能到达的也绝不是尽头;龟比蛇长;矩不能画出绝对的方,规不能画出绝对的圆:卯眼与榫头是不能完全相合的;飞鸟的影子不曾移动过;疾飞之箭在每一瞬间既是静止又是运动的;狗并非是犬;黄马骊牛加起来有三个;白狗是黑的;孤驹不曾有母亲;一尺长的木棍,每天截取它的一半,一万年都不能取尽。辩士用这些论题跟惠施辩论,终身都是辩论不完的。
桓团、公孙龙这些好辩之徒,迷惑人心,改变人意,能以口舌战胜人,却不能服人之心,这是辩者的局限。惠施每天靠他的智慧与人辩论,专门和的辩十一起制造怪异之说,这就是他们的根本。
然而惠施口若悬河,自认为最能干,说天地果真就伟大吗!惠施有雄心而没有道术。南方有个名叫黄缭的怪异之人,问天地为什么不坠不陷,风雨雷霆是怎么回事。惠施毫不推辞地接受提问,不加思索地应对,广泛解说天地万物,滔滔不绝,没完没了,还嫌说得太少,又增加了一些怪异的说法。他把违反人情的事情当作是实在的东西,想要通过辩赢他人来博得高名,因此与众人不和谐。轻视内德的修养,追求对外物的究析,他所走的道路是狭隘而偏曲的。从天地自然的大道来看惠施的才能,就好像一只蚊子、一只牛虻那样徒自劳倦,对于万物有什么用!充当一家之言,尚且可以;若用来说明珍贵的大道,就危险了!惠施不能安于大道,他把心思分散在追逐万物上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