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恒”两个字下手。我曾经观察过星冈公的仪表,之所以出众,全在于一个“重”字。我行路或是容貌举止,也很稳重敦厚,就是取法星冈公的。你的举止行为很轻浮,这是一个大弊病,以后应该时刻留心,无论是坐是行,都必须稳重敦厚。早起、有恒和重厚,这三件对你来说是最要紧的事。早起是祖先的家法,没有恒心是我的大耻,不稳重是你的不足,所以特地谆谆教导你要引以为戒。我前一封信里回答了你问的三个问题,一是写字时换笔,一是“敢告马走”的来源出处,一是各家注疏的长处与短处,谈论得很详细,你来信中为什么没有提及?以后凡是收到有我教导你的言论的信,应该条条写信答复,不可疏忽。此外教导你的一些事情,详见于给寅皆先生的那封关于“看读写作”的信里面。此谕。
曾国藩诫子勤能养志
【原文】
字谕纪泽、纪鸿:在临淮住六七日,拟由怀远入涡河,经蒙亳以达周口,中秋后必可赶到。届时沅叔若至德安,当设法至汝宁正阳等处一会。余近年来衰态日增,眼光益蒙,然每日诸事有恒,未改常度。尔等身体皆弱,前所示养生五诀已行之否?泽儿当添不轻服药一层,共六诀矣。既知保养,却宜勤劳,家之兴衰,人之穷通,皆于勤惰卜之。泽儿习勤有恒,则诸弟七八人皆学样矣。鸿儿来禀太少,以后半月写禀一次,泽儿禀亦嫌太短,以后可泛论时事或论学业也。此谕。
——选自《曾文正公家训》
【译文】
纪泽、纪鸿:
在临淮住六七天,准备由怀远进入涡河,经过蒙亳到周家口,中秋以后想必定能赶到。到时沅叔如果到了德安,应当设法到汝宁正阳等地方相会一次。我近年来老态日增,眼力更加昏花。然而每天作息都有一定规律,还没有改变一贯的作法。你们几个身体都虚弱,上次告诉的养生五诀已试行了没有?泽儿应当添入不轻易服药一条,就一共有六诀了。知道保养之后,还应该勤劳,家运的兴盛衰败,人事的困窘通达,都可以由勤劳懒惰来决定。泽儿如果习勤有恒,那兄弟几个都会学样了。鸿儿来信太少,以后半月写一次信,泽儿的信也嫌太短,以后可以泛论时事或学业的情况。此渝。
周昂与甥儿论文
【原文】
其甥王若虚,尝学于昂,昂教之曰:“文章工于外而拙于内者,可以惊四筵而不可以适独坐,可以取口称而不可以得首
肯。”
又云:“文章以意为主,以言语为役,主强而役弱则无令不从。今人往往骄其所役,至跋扈难制,甚者反役为主,虽极辞语之工,而岂文之正哉。”
——选自《金史·文艺传》
【译文】
周昂的外甥王若虚曾经向周昂请教,周昂教导他说:“文章工于形式而内容不好,只可得到暂时的赞许,而经不起人们的细细推敲,可以得到口头的称道而得不到真心实意的赞同。”
他又说:“文章以意为主人,以言语为侍从。如果主人强而侍从弱,那么没有不服从命令的。而现在的文人往往使侍从骄横跋扈,难以制服,甚而至于反侍为主,虽然词语极为工整,这也不是文章的正道。”
蒲松龄诫诸侄学会独立思考
【原文】
古大将之才,类出天授。然其临敌制胜也,要皆先识兵势虚实,而以避实击虚为百战百胜之法。文士家作文,亦何独不然。盖意乘间则巧,笔翻空则奇,局逆振则险,词旁搜曲引则畅。虽古今名作如林,亦断无攻坚摭实硬铺直写,而其文得佳者。故一题到手,必静相其神理所起止,由实字勘到虚字,更由有字句处,勘到无字句处。既入其中,复周索之上下四旁焉,而题无余蕴矣。及其取于心而注于手也,务于他人所数十百言未尽者,予以数言了之,及其幅穷墨止,反觉有数十百言在其笔下。又于他人数言可了者,予更以数十百言,排荡摇曳而出之。及其幅穷墨止,反觉纸上不多一字。如是又何虑文之不理明辞达,神完气足也哉!此则所谓避实击虚之法也。大将军得之以用兵,文人得之以作文。纵横天下,有余力矣。
——选自《聊斋佚文辑注》
【译文】
古代大将军的指挥才能,大都出自君王所授,而他们在打仗时的克敌制胜之道,都是先了解敌兵部署的虚实。以避开实力攻击其虚弱部,在此乃百战百胜之法。文人作文,又何尝不是如此。文章立意,能出人意外则巧;写作风格,能一反平铺则奇;文章结构,能打破常规则险;用词造句,能旁搜曲引则畅。虽然古今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