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义】读书人既知道学问的重要,却恐怕学习时缺乏恒心。人不怕穷,只要穷得有志气。
【评析】有人讨厌读书,认为读书只是为了求生,学到一定程度,能混口饭吃也就够了。读书只为充颜面,出国是表示自己毕竟也留过洋。知学,乃是知道学问本身的重要性,既不是为吃饭,也不是为颜面,而是感到读书有助于对生命的拓展,理想的推行。这样才会学无止境,才是知学。知学之后还要有恒心和毅力,否则徒然知道学问重要,却无恒心去追求它,也是无用的。追求学问的最高境界是乐在其中,能从学问中得到趣味,那么即使不让你读,你也会偷偷地去读,恒心、毅力自是不待求而有了。
孔子在陈绝粮,子路很生气地去见孔子,说:“君子也有穷的时候吗?”孔子回答道:“君子固然免不了有穷的时候,却不像小人穷的时候,什么无耻的事都肯做。”事实上,君子往往穷的时候居多,因为他不取不义之财;小人却富的时候居多,因为他不问事理,只要有利可图。穷并不可耻,只要穷得有志气,有节操,不做可耻的事。然而现在人的观念中却是“笑贫不笑娼”,因此,社会上,肉体不为娼,行径却如娼的不知多少,不穷而滥,连小人都不如的更是不计其数。
盛衰之机贵诸人谋,性命之理讲求实用
【原文】盛衰之机,虽关气运,而有心者必贵诸人谋;性命之理,固极精微,而讲学者必求其实用。
【注释】性命之理:形而上之道,讲天命天理的学问。
【译义】兴盛或是衰败,虽然有时和运气有关,但是有心人一定要求在人事上做得完善。形而上的道理,固然十分微妙,但是讲求这方面的学问,一定要它能够实用。
【评析】所谓运气,无非是指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地利不是我们所能选择,或者加以改变的,但是属于人和的方面,却是我们所能努力的部分。天时地利的变数是固定的,而人的变数却可以由零到无限大。如果天时地利都在极佳的状况,而属于人的部分是零的话,所得的结果仍然是零。反之,人的努力无限大,即使运气不佳,所得的结果至少也不会是零。“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如果去做毫无希望的事,那么也要有“为而不有”的胸怀才是。天下事本难逆料,有些事看似顺利,做时却困难重重;有些事看似无望,做时却左右逢源。总要尽人事而听天命,若连人事都不尽,十之八九是要失败的。
讲性命之学,不可完全走到崇尚玄虚的境地。所谓“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道所以驭器,器所以用道。就如人有精神肉体,不可偏废,若是偏废便不成人形,也不成有生命之物。学问也是如此,无论偏于形而上,或偏于形而下,都是一种不平,用之会走向了无生机的状态。必须两者并重,才能活泼地生长,不致空洞而死滞。
君子怀刑小人怀惠,按末之学无益身心
【原文】隐微之衍,即干宪典,所以君子怀刑也;技艺之末,无益身心,所以君子务本也。
【注释】衍:过失。干:违犯。宪典:法度。
【译义】一些不留意的过失,很可能就会触犯法度,所以君子行事,常在心中留意体法,以免犯错。技艺是学问的末流,对身心并无改善的力量,所以君子重视根本的学问,而不把精力浪费在旁枝末节上。
【评析】“君子怀刑,小人怀惠。”刑可以作刑法,亦也可以作礼法解。意思是君子念念都在礼法仁义上,而小人则处处想到小惠利益。人的行为很容易有过失,倒不一定是触犯法令,因此,要做到行不逾礼,必须时时规饬自己的身心。若是心不怀刑,往往会怀惠循利,顺从私欲,一不留心,便犯下过失,而使自己后悔。所以,君子心中总有一个法则在自我约束,避免像小人那般胡作非为,肆无忌惮。
所谓枝末之学,是指对一个人的身心无所助益的学问。现代许多人书读得多,却无法治理自己的心,控制自己的身,往往让自己的心迷乱,投掷在声色犬马之中而不能自拔。这都是因为不能务本,专事学习枝末的学问,不知为自己订立目标,只知放纵身心的享受,这都是属于修身的范围。学问之道先谈修身,能将自己的身心掌握住,才能谈到其他。
鲁如曾子,贫如颜子
【原文】鲁如曾子,于道独得其传,可知资性不足限人也;贫如颜子,其乐不因以改,可知境遇不足困人也。
【注释】鲁:愚鲁。
【译义】像曾子那般愚鲁的人,却能明孔子一以贯之之道而阐扬于后,可见天资不好并不足以限制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