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颜渊那么穷的人,却并不因此而失去他的快乐,由此可知遭遇和环境并不足以困住一个人。
【评析】朱子以《大学》为曾子所作,而《大学》可说是儒家思想最精粹、最有系统的一篇文章,《中庸》为子思所作,而子思又是曾子的弟子,由此可见,曾子是真正能将孔子一贯之道传下来的人。然而曾子在孔门弟子中是属于愚的,资质并不很高。所以,资质并不足以限制人,人最怕的是自己限制了自己,而不肯努力,那就真的无法改善和补救了。
人的快乐有依于环境,也有不依于环境的,如果一定要万事皆备,又有东风吹得百花开才能快乐,那么人生真的难得几回乐了。事实上,心境自由就是快乐。像颜渊那样一箪食,一瓢饮,而不改其乐,便是因为他的快乐并不依附在外界的环境上,而是由内心自生的。虽然其中有知命而乐天的成分,但是生命本有的快乐却是每个人都具有的,并不因环境而改,也不因学问而生。只要每个人不缘外境,放下万虑,就可感受到这种快乐。这种快乐既然不是得之于外,所以也不会失去,只要每个人反求自心,便可见到。
汉高祖之英明,陶朱公文智计
【原文】以汉高祖之英明,知吕后必杀戚姬,而不能救止,盖其祸已成也;以陶朱公之智计,知长男必杀仲子,而不能保全,殆其罪难宥乎?
【注释】戚姬:戚夫人,为汉高祖宠姬,高祖崩,即为吕后所杀。陶朱公:范蠢佐越王勾践破吴后,至定陶,自称陶朱公,经商而成巨富。
【译义】像汉高祖那样英明的帝王,明知在他死后吕后会杀死他最心爱的戚夫人,却无法挽救阻止,乃是因为这个祸事已经造成了。而如陶朱公那么足智多谋的人,明知他的长子非但救不了次子,反而会害了次子,却无法保全他,大概是因为次子的罪本来就让人难以原谅吧!
【评析】汉高祖雄才英明,能取天下,却不能阻止吕后杀戚夫人,一方面虽是高祖已死,无能为力,同时也是因为天下可取而得,人心之妒难消。妒恨之心,其烈逾火,其毒甚鸩,乃有吕后为天下至残之事,出乎常人想像。由此可见,天下最难解决的问题,便是潜藏在人心的仇恨。若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即使如汉高祖力足以平天下之人,也不足以阻止家庭惨祸的发生。
范蠡的智慧是有名的,他能在佐越王灭吴之后及时引退,可见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然而当他的次子在楚国杀人,他已知让长子带金救赎,很可能会因惜金而误事,却不出面阻止,由此可知他并不十分想保全次子。因为就情而言他当救次子,而就理而言杀人本是难恕之罪。长子由于年轻时深感父亲创业之难,所以惜金,却导致次子被杀,这又岂是长子所能想到的?因此,有些事并非斤斤计较、太过精明,就能办得好的。
揆诸理而信言,问诸心始行事
【原文】言不可尽信,必揆诸理;事未可遽行
,必问诸心。
【注释】揆:判断、衡量。遽:急忙。行:做。
【译义】言语不可以完全相信,一定要在理性上加以判断、衡量,看看有没有不实之处。遇事不要急着去做,一定要先问过自己的良心,看看有没有违背之处。
【评析】话入耳中,首先要用理性去判断它,看它的可信度有多少。如果它涉及个人,首先要以过去对这个人的印象来衡量,这个人是否会做这样的事?如果它涉及事情,就要以这件事的趋势和过程来考虑,看有没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如果经过种种考虑,觉得可以相信,再进一步去证实和了解。不要随便相信谣言或是不实的话。语言的价值在于它的真实性,真实的话我们可以采纳,虚伪的话则置之不理,有关的就管,无关的就不管,总要加以弄清楚,免得被人利用了而不知。
许多事情在做之前,一定要在心中加以斟酌。譬如这件事牵涉到哪些人,会不会损害到其他人的权益?这件事该不该自己去做?有没有逾越之处?最重要的是,做这件事会不会违背自己的良心,让自己感到不安。这些都是要事先考虑好,如果冒冒失失地就去做,做完了发现造成了无可弥补的损害,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要人穷尽事物之理,
阳明教人反观自己本心【原文】**补《大学》格致之意,恐人误入虚无,而必使之即物穷理,所以维正教也;阳明取《孟子》良知之说,恐人徒事记诵,而必使之反己省心,所以救末流也。
【注释】格致之章:《大学》中有“致知在格物”句,朱熹注解,指格物是穷尽事物之理,无不知晓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