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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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四块玉]

四是慨叹宦途的险恶:

黄金带缠着忧患,紫罗襕裹着祸端。

——张养浩:[水仙子]

官极将相位双兼,险险险!

——曾瑞:[醉春风]《清高》

从以上内容来看,所谓“叹世”,也就是愤世嫉俗;这些作品反映了元代不合理的现实,客观上有揭露封建社会的意义。

对待上列不合理的现实,作者们究竟采取什么态度呢?既然社会上是非不分,那就不计较人我是非吧:“贤的是他,愚的是我,争甚么!”⑦“绝荣辱,无是非,忘世亦忘机。”⑧既然看不惯世人的争名夺利,那就摆脱名缰利锁吧:“离了利名场,钻入安乐窝,闲快活。”⑨既然有人仗势欺人,那就忍辱退让,不争闲气吧:“退一步乾坤大,饶一着万虑休。”⑩“唾面来时休教拭。”既然宦途险恶,那就急流勇退,及早归隐吧:“荣华休恋,归去来兮。”“弃了官,辞了朝,归去好。”象这一类的表白,自然有不少是故作颓唐的反话,但也不可避免地涂上了消极逃避的色彩。应该指出,元曲不但在慨叹不合理现实的同时表现出消极的思想,而且还有很多感叹人生如梦、富贵无常、流光易逝,鼓吹及时行乐的作品;至于那些以《知几》、《道情》、《乐道》为题的,就更为悲观绝望了。

作家们不满现实、逃避现实、希望及时行乐的态度,往往以归隐田园的方式,集中地表现出来,所以元曲以《归隐》,《恬退》、《村居》为题的作品特别多。包含在这些题目下的内容,是“闲身退出红尘外”,“向这水边林下,盖一座竹篱茅舍。”春天,在桃红柳绿、莺啼燕语中焚香静坐,闲奏丝桐;夏天,在松阴荷香下,和好友下棋,消磨长昼;秋天,“和露摘黄花,带霜分紫蟹,煮酒烧红叶”;冬天,“倚蒲团唤童重烫酒,看万里冰绡染就”。他们作伴的是渔樵;他们留恋的是诗酒;他们流连的是自然风光,田园佳趣;他们追求的生活境界是任情适意,散诞逍遥。象这样尽情地讴歌隐居生活,在历代文学作品中是少见的。

“作为观念形态的文艺作品,都是一定的社会生活在人类头脑中的反映的产物。”元曲中从叹世到归隐的复杂的思想内容,乃是元代黑暗的社会生活在作家头脑中反映的结果。元朝以蒙古奴隶主贵族入主中国,他们把相对落后的生产方式和统治方式带到中原,虽然经过窝阔台和忽必烈的“汉化”(即向汉族原来的生产、统治方式靠拢,实行封建化),但贵族中的顽固势力仍然相当强大,所以蒙古人在中原掠地放牧、驱人为奴等现象很长时间没有停止。为了保证他们在政权中的主宰地位,元朝统治者又实行民族歧视政策,把人民分为蒙古、色目、汉人、南人四等,在政治、法律上都规定着不平等的待遇,以致蒙古、色目人可以随便欺压直至杀死汉人、南人而不受到处罚,而汉人、南人的反抗则受到严刑峻法的惩处。那些权豪势要之家,花花太岁公子,倚仗

父兄权势,横行乡里,鱼肉人民;加以吏治的黑暗,社会秩序的混乱,这就使人民经常处于受迫害的地位。元代规定,中央各部院的长官都由蒙古、色目人担任,汉人、南人只能担任副职;地方上也设置蒙古或色月人的达鲁花赤(蒙古语,意即首长官)来总揽一切。这些长官大都昏庸而又暴虐,处在他们手下的汉族官员随时都会有不测之祸,他们管辖下的老百姓就更不用说了。正是这样的社会现实作用于作者的头脑,使他们发出了愤世嫉俗的呼声;而这些作者又大都出身于地主阶级,他们有的身居高位,有的屈沉下僚,有的一生潦倒,情况各有不同,因此反映在作品中的思想也有差异。但在元朝强大军事力量的占领下,他们又一般地缺乏积极反抗的力量,只好在愤愤不平地发一通牢骚之后,用各种办法来麻醉自己。他们有的信奉老庄的退让哲学,把乐天安命、知足不辱奉为处世的原则;元代道教在北方占有重要地位,他们因此又把人生无常、消极出世思想渗入了自己的作品。大部分出于主观幻想的对田园隐居生活的美化,只不过是他们追求精神上遁世的出路。元代黑暗的社会现实经过他们的思想的折光,大部分变成了看破红尘的说教,这是我们在考察元代散曲思想内容时不得不引为遗憾的一件事。但是通过这些“弱者的抗议”,我们又可以看到中世纪野蛮统治给知识分子带来的精神上的创伤,从而憎恨那个使人悲观失望的社会。何况象“如今凌烟阁一层一个鬼门关,长安道一步一个连云栈”这样愤懑的句子,在古今诗人的“行路难”中都很难找得到。他们认为归隐是“这潇洒傲王侯”,“免区区附势趋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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