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兄弟果然人脉广，这醉仙居的时掌柜的都能请来，了不起!”

“哪里哪里，这不全然是我的面子。”梵隐心道诸葛锦平日里不显，喝了酒怪有江湖人士风范。

“谦虚!”

梵隐陪诸葛锦喝着，显然常熠带的酒颇藏玄机。同样的杯数梵隐丝毫无事，诸葛锦却越来越醉意朦胧。

宴尽人散，诸葛锦醉的走不动道，最终被家仆扶上了马车。时白苏推着常熠跟梵隐道别后也准备回醉仙居。

酒不醉人，人自醉。这酒很是妙！

梵隐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着，最终走到了买回苏淮意的地方，他还清晰记得那日发生的事，如今想起痛到骨子里。

佛曰：因果。

汀渡瞧着这里冷清，但也是识得这个地方的，于是朝梵隐说道：“公子，今日这里可没有贩奴人。”

“我知道，明天就走了，只是突然想来这里看一眼罢了。回吧。”

梵隐心里清楚得很，这里无论是人群熙攘还是门市清冷，他都遇不到他想见的人。

“小月，我们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那些残魂虚魄只能拦住魔君一时，他迟早都会找来这里。”殊顾觉得这事很棘手，他根本不明白宋冥为什么会为了月驷追一直在追杀他。

从刚开始似乎还有商量余地，但现在宋冥被他一个又一个虚假魂魄拟成的殊顾弄烦后，现在见到他设下的魂魄都不会给开口的机会就斩杀。

“你，也会怕，呵..”月驷追的嗓音沙哑，说起话来费力又虚弱，只是这种时候仍然嘲讽地看向殊顾。

“怕?你怎么说都可以，我不会生你的气。”殊顾这话说得好像好脾气的丈夫在容忍无理取闹的妻子，可是他自己知道他对月驷追根本不好，跟好字毫不沾边。

“……”月驷追真是恶心他这副样子恶心极了。

殊顾贴心地为月驷追理了理衣袍。透骨芽不发作时，从外表看去月驷追依旧是以前的月神，只是没有行动能力罢了。

殊顾似乎想要月驷追给他点回应，哪怕只言片语也好，就提起了魔君的事。

“小月，魔君他很紧张你，一路杀过来都没想过放弃。你在魔族的份量超乎我想象的重要。”

月驷追别过脸去不肯看殊顾，对一个人厌恶到这种程度也是他不曾想到过的。

殊顾一脸无奈，低声幽幽叹气。

“小月，你这是何必。我们像以前一样多好。”

“以前?”月驷追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一瞬间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满眼悲悯同情地看着殊顾。

笑了一会儿他停下，虚心求教般向殊顾问问题：“你现在，是在讨好一颗棋子么?”

“伶牙俐齿。我说过我不会生气，你要是能解气，怎么说都可以。”殊顾依旧是温和的，可是经历过这些事他的温和在月驷追眼里未尝不可怖。

殊顾细心地用术法变出一张绒毯，把月驷追裹得严实抱在了怀里，生怕途中用术法飞行冻着月驷追。

月驷追挣扎不过，最终沙哑着声音开口说道：“我身上没有你要的东西，我早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殊顾，你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我?”

月驷追其实没打算殊顾放过他，哪怕是杀了他，他也认。

“我不放，你休想。”殊顾这话说的惊慌又孩子气，可在某一瞬间月驷追觉得他本真应该是这样的，错觉吧。

“一枚弃子，不是你说的吗?”月驷追觉得可笑，无情告诉他真相的、碾碎他心里临风上神形象的是殊顾，如今惺惺作态的还是殊顾。

伪装还有意义吗？虚假和真实还重要吗？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厌恶到骨子里，那些好坏就变得失去意义了。

“我说后悔了，就真的是后悔了。我不会再做错事。我吊着你的命，就是要你好好活着。我知道你恨我，小月，活着才能杀了我，你得好好活着。”殊顾笑的温柔，低头去吻怀里的人，不出所料又是唇瓣被牙齿咬伤的结果。

他们之间的关系，只剩下鲜血淋漓。

月驷追从不会配合他这些事，只有透骨芽发作令月驷追疼到眼神空洞、意识散漫的时候，他才能肆意妄为地对待月驷追。可他那时又不想了，那样的月驷追太易碎了，他恐慌月驷追下一瞬间就会在他怀里失去生机。

对上月驷追恶狠狠的眼神，齿尖还带着血珠，那血很明显来自殊顾。

殊顾不以为意地舔掉了唇瓣上的血液，舌尖舔过被咬伤的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