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抛下部分行装后又走了很久,直到落日的余晖将沙漠镀上一层金黄,月亮爬到天空的正当中,才停下就地生火,打算在此过夜。
沙漠的白天是孤独,夜晚是恐怖。
一望无际的黄沙和一望无际的黑暗,燕蓁宁愿选择前者。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一片沙子不多的盐碱地,谢良臣在背风处垒了一圈石头,在其中丢进许多树枝,掐诀点火。
燕蓁裹着唯一的毯子坐在火堆前,走路时已经麻木的身体,休息时不适感反而变得更加明显。她的眼眶烧的发疼,身上各处关节都十分疼,连身上的皮肤都因高热而一碰就疼。
“吃一点吧。”
看着谢良臣递过来的烤芋头,她慢慢接过,尽管吃不下,她还是强迫自己小口小口的啃着,补充体力。
“吃完睡一觉,我来守着。”
“你在三个时辰后叫我起来,我换你。”
他没有回答,只说:“睡吧。”
燕蓁吃完了一个芋头,就缩成一团躺在沙子上,她实在有些体力不支,不到一刻便沉沉睡去。她不敢让自己睡得太沉,始终绷着一根弦,又记挂着要替换谢良臣休息,于是意识一直昏昏沉沉。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双冰凉的手摸上她的额头。
第二天,燕蓁在刺眼的光亮中醒来。
“我……我睡过去了。”
惺忪的眸子看着沙地上熄灭的火,还有旁边坐着的谢良臣,她突然有些愧疚,却噘嘴抱怨:“你怎么不叫我。”
他没说话,将水囊递过来,示意她喝。
燕蓁接过十分克制的喝了一口,对水的渴望几乎从心理蔓延到生理,她努力控制住再喝一口的念头,将水囊递给对方,示意他喝。
“我喝过了。”
谢良臣接过后不看一眼直接塞好塞子,他将两个水囊都挂在燕蓁身上,自己则背起了其余的行囊。
二人再次上路。
此时正值晌午,高温下,他们走几步身上就会出汗,出汗后,风一吹,汗水立刻又被蒸干。如此反复了许多遭,两人都有些脱水。
“你不喝吗?”
“我刚刚喝了。”
燕蓁拿着水囊,有些恍惚,她怎么没看见他什么时候喝的。
截断她想要问出口的话,谢良臣拉起她继续上路。
一盘浑圆的太阳高挂于空,照射着沙漠的棱线,将大地分为两半,一半光明,一半暗沉沉。
在广阔无垠中,两个人的身影如同米粒掉在米缸里,渺小的仿佛被天地遗忘。
走过一座沙丘,又是一座沙丘。
走着走着,他们已经不知要去向何处。
托着落日的沙漠浪头凝固了,像是一片睡着了的海。
他们开始像一具尸体,而意志力成了鞭子,强迫他们咬牙坚持,不能停下。
“我不行了....”
燕蓁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透支了。
说着,她膝盖一软,直直的跪倒在沙地上,在沙漠中砸下了一个坑。
谢良臣托住她的手臂,他用一根绳子栓在她的腰间,绳子的另一端则系在了他的手腕上。
“不要放弃。站起来。”
他的嘴巴已经干裂起皮,随着说话幅度的增加而裂开口子,血丝溢出。
“在竹林,你不是说,你可以保护自己吗?这样就不行了吗?”
“燕蓁,别停下,继续走。”
“燕蓁,你要走出去。”
“蓁蓁....”
身体已经完全依靠本能在反应,意识恍惚间,她听到有人不停的叫着自己的名字,一遍一遍,鼓励她,肯定她,陪伴她。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他们站在沙丘的最高处,仿佛已经看到了黄昏的尽头。
突然,谢良臣右脚踩下的同时,周围的沙子以极快的速度迅速下陷,流向空洞。
他的身体在眨眼之间就被沙子吞没,下半身被埋在其中,仿佛有千斤重的秤砣压在身上,被水泥封住了身体。
“别过来!”
他在第一时间去解手腕上的绳子。
燕蓁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坠在他身后,与他有些距离,此时惊险就发生在一瞬间,她三两步跑上前,却被他高声喝止。
“别过来,这里危险!听我说,站在原地不要动!”
他着急的看向她,见她听话停住不再上前方稍微冷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