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乱,想开口又不知从何说起,还好小姑娘很快收敛了心情,问:“有没有伤药,我帮你上些药。”
因谢妩一直不肯放手,程远怕她又不开心,也不敢说让她放开的话,最后他们就是这样牵着手走的。程远为了照顾谢妩放慢了步伐,他不说话,谢妩也不说话。只和程远似乎逃避一样看着前方不同,谢妩的目光是落在他身上的,她如今看程远什么都觉得新鲜,此刻并排走着,她才意识到,原来他高自己那么多,然后又看自己握着程远手腕的手,心中一“哼”,想着总有你程远主动来牵我的那天。他们俩手牵在一起,程远怕叫外人看见,这样对谢妩名声不好,于是跟他们两个人,从后殿绕路回了他住的地方。程远在宫中的住处,只是靠近太极宫的,一处空着的不大的宫室,此刻大半地方都被各种卷宗堆满了,谢妩一眼望去,属于程远自己的物件,倒是没看到多少。程远带着谢妩到了放药的柜子边,取了药,转身犹豫着想与谢妩说自己来就可以。谢妩一看就知道他这是人没跑,但心里又往后退了,当即就伸出了手:“给我。”程远无法,只能将药给了她。谢妩不禁抿了一下嘴唇,压下了要上扬的嘴角,其实她对程远的纵容,还是很受用的,只是他若不总想着避开她,那才叫好呢。谢妩看了伤药,知道是好药,也知道用法,屋里也没多的椅子,谢妩便大大方方拉着程远到了床边,要和他一起坐下,结果谢妩自己是坐下了,可程远却站在那里不肯坐。程远整个人都僵硬了,想到谢妩正坐在自己床上,他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他一时想褥子是才换过的不脏,一时又想自己已经睡了两个晚上了,也不知有没有什么不好的气味,有心想让谢妩换个地方坐,可屋子里就一张椅子,那椅子上好似还不小心被他沾了些墨渍。他不禁觉得懊恼,早知有今日,应该更勤快收拾才是,本:“我站着就好。”看着程远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谢妩觉得自己活脱脱就是个登徒子,程远就是被她调戏的小娘子。但让程远这么站着说话也不是她想要的,便让程远将他处理公务时候的椅子搬过来,程远照做,将椅子搬过来,坐在了谢妩对面。谢妩拿了干净地纱布,用药酒重新帮程远洗过伤口,才上了伤药,又将干净纱布裁开成合适的大小,将那伤细细裹好了。她做事情的时候很认真,还嘱咐程远:“我现在给你裹着是为了让药敷着伤口,回头换药时候,要是没有炎症,那就别包着了,现在天到底热了,裹着怕是不好,若是有炎症,千万记得要招太医来看……”程远细细听着,点头应是,一点也不觉得谢妩的这些话啰嗦。然后谢妩忽然问他:“我看你书案上没有刻刀,怎么就被刻刀伤了?”程远整个人僵了一瞬,谢妩打量着他的神色,一抹笑就在唇边漾开。她眼睛里是猫一样的狡黠,声音像是百灵一样欢快:“我就随口一问,你在慌什么?”程远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看穿了一般无措,他不怕被谢妩知道自己这些年都在为她做哪些东西,却怕被发现这些年他总在打探她消息,她的喜好。谢妩其实之前也只是猜测,随口诈他一下,却不想,一下子就诈出起话来带着惊叹:“那些,都是你做的?”程远点点头,有种不知前头是地狱还是生路的紧张。谢妩拉着他的手,又问:“程远,你知道我今日为什么:“我是为了谢妩声音轻轻的,像是江南缠绵的烟雨,浸润着缠绕上来,响在程远脑中却犹如擂鼓,带动他的心跳克制不住的加速。程远几乎一夜没睡,起初的时候,还能借着做那些小东西的功夫,勉强不去想谢妩,可本就做的是有关于她的东西,最后怎么能忍住不去想?他想到自己的异样被谢妩察觉,便忧心会被她讨厌,想到以后或许都会被她疏远,那种难熬简直像是把心放在烈火上烧灼,程远以为再见谢妩,必定不复往昔,却不想,他的姑娘一点都没有讨厌自己的样子,她朝他走他跑不掉了。他像是等待死刑的囚犯,忽然得了一道赦令,整个人终于又活了过出口的,他这样的人,怎么好与她说那样放肆的话呢。于是,程远只在沉默之后,敛目说了一句:“我不跑。”谢妩不喜欢他这样,一手仍旧拉着他的袖子,另一手却是抬起来去碰程远的脸颊。程远被这陌生柔软的触感惊了一瞬,下意识顺着她手的力道抬起头来,视线也重新落到她脸上。谢妩也是头一回与心仪之人这样接触,脸颊不由就有些红,但她目光不闪不避,坦荡地表达自己的诉求:“我想你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