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织吹掉了剪刀上残留的花叶,像个小孩似的驼着背坐在捆得严严实实的合欢面前,侃道:“合欢……短短几日不见果然又精神起来了,还真是有祁国巾帼女儿的风范,诶,对了,合欢,你们祁国女子上战场吗?”
合欢瞳孔一震,仍淡定地回道:“回王上,奴婢并非祁国人,起初祁国不是就被先帝给灭了吗?不过扁叶之国罢了,王上何以为亡国所惑?”
“亡国?或许并未完全亡吧,朕近日可是为政事烦愁得很,难免要找些乐子,听说贵妃早年与冯念朋冯侍卫交情甚好,就派公公们去查了查……”溯织眯了眯锋利的眼角,像一面大山似的站在了合欢身前,“他们说这二人见面前,你总要在御花园里吹一曲箫,吹的可是那祁国的已故乐师写的曲子,此曲并不广为人知,只有祁国王室祭祀的时候会吹上一曲,你隔三差五就要吹一曲,这是为何呢?”
“王上怎么就知道那是祁国的曲子?奴婢不过随便吹吹……”
“随便吹吹?合欢可真是伶牙俐齿啊。”溯织打断了她的话,拍手叫好,细细说来,“祁国地处东,最喜渔歌,而你的曲子句句带渔息,我们顺国人最看不惯那些捞鱼卖钱起家的祁国人!况且……先王最痛恨背叛了吧?”
“背叛?呵……论背叛我还不及王上的万分之一!王上每日在先帝的食物中下毒,要谋权篡位,那些个兄弟皆是王上所杀害,却要嫁祸于我,呵呵,如今我倒也不怕说这些话,贵妃死了,我有何脸面在苟活下去?”合欢慷慨激昂地说出了内心的委屈。
“看来合欢承认自己是祁国人了,五国大战时朕虽年幼,却也是记得那冯念朋就是在柳州战场上被冯侍郎给捡去当儿子的,看来他们便是姐弟了,我也好做些。”溯织得意地摸着自己从先王那里拿来的精美匕首,“都说祁国王室被杀得一个不剩,这不是还有两个被我找到了吗?”
溯织拔出了匕首就要扎向合欢的喉咙,却听见了端宁和端静一人一条腿地抱住了溯织,哭声震耳欲聋:“哥哥不要杀合欢姐姐!呜呜呜呜呜呜呜!”
“来人呐!把这两个人给我带下去!”
“孩子!”合欢泪流满面地跪了下来,见到贵妃这两个孩子,一切防线都已溃堤,“合欢与贵妃自打入宫以来,原本是要杀先王,可是我们并未实施,也没有做对顺国不利之事!王上杀我可以,但是不要动贵妃的孩子!”
“细作的话可信不得!你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便再回去吧。”溯织将端宁和端静抱了起来,安静地带出了冷宫,“我会把她们带到寺庙去,至于王弟,他喜欢文,就让他去当先生吧,收拾收拾,公公们会带你去神射营。”
“合欢姐姐!合欢姐姐!合……”
合欢爬了起来,祈祷着:“谦王爷,接下来的路,贵妃与奴婢都陪不了你了……”
雨后风吹起,她们已经困在这深宫,再也回不去了。
一股将脑子拧成麻花般的痛楚敲醒了念棠的神经,她挣扎了几下,将被子蒙上了头。
潇潇抽下了她的被子:“小姐可好些了?快喝了这碗醒酒汤,可莫要再贪睡了,今天可是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呢!”
“什么事啊?与我何干。”念棠灌下了醒酒汤,坐了起来。
“听说今天王上发火,将谢贵妃身边的大丫鬟合欢遣到了神射营,当了活靶子,被乱箭射死了,尸首还被扔在了楚山的乱葬岗与狼犬同葬,两位公主也被遣到了楚山脚下的寺庙,终身不得离开楚山,渝王殿下也被遣出了宫,身上还烙了罪印,贬为庶民!王上身边可没有亲人了!”潇潇慢慢地将念棠扶了起来,感叹着 ,“唉,伴君如伴虎,君主能有什么感情呢?”
“他一定是被伤透了心。”念棠披上了外衣,看着干净如初的地面,心情却暗了下来,“洛家那边……”
潇潇厌恶地摇着头:“那个和洛家结亲的秦家小姐今天就从苏州到了兆都了,她还在城门口摆了摊卖些小玩意儿,赚钱都赚成这样了,怪不得是苏州第一富商的小姐。”
“我们去看看。”
“诶!这位婶娘,价也不能这么砍啊,我这香粉可是西域玫瑰香,三两银子一钱,真的不能少!”秦梦执着蒲扇与人议价,见一位素雅干净的蒙着面纱的小姐来了,放下了婶娘这边的活计,赶忙推着自己的产品,弯弯的眼睛笑起来如月牙儿一般可爱,“这位小姐美丽动人,落落大方,最适合我们家这个蒲公英香粉了!看看?”
“姑娘不像是我们北方人士,倒像是江南人士,千里迢迢来北方谋生?”潇潇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