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王家的马车终于到了冯府前,念棠早已熟睡,为了不惊扰她,洛云清决定将她抱进香凝园。
见念棠总算安全到家了,溯织顺路也将李桐送到了李府前,李府的灯一盏未歇,相比之下,冯府的灯已然歇了一半,李桐下了马,拍着胸脯道谢:“多谢王上出手相救,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开口就是!”
“用不着,我才不是为了你。”溯织眼角的余光朝她偏移了半分。然后大腿夹了一下马腹,“回宫!”
“驾!”
李洞章两眼辛酸泪地跑了出来,捧着李桐的双手:“儿啊,你怎么样了?受伤了没有?让爹看看!”
“爹,我没事!是王上救了我!”李桐搀扶着年过半百的李洞章,“您老人家就不用担心了!”
已经在大堂跪了快一天的哀鸿快撑不住了,见到了归来的哀鸿,婆子们也就让她起来了,她的膝盖早已跪烂,意志模糊,起不了身,婆子们将她背起,送回了穿云园休息。
潇潇见念棠回了香凝园,于是赶紧跑过去将被子掀开来,帮着洛云清将念棠放下:“洛公子,我听说你与秦梦成亲是为了揭露她是反贼的身份,之前是我错怪你了,你去找小姐,连婚服都来不及换,我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家小姐,比你好的男子可是比比皆是。”
“放心吧!我怎么舍得辜负她?”洛云清捎了捎散落下来的碎发,不舍地往念棠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我先走了,你好好陪阿棠。”
“不要走……”念棠迷迷糊糊地搂住了洛云清的脖子,“我害怕……”
洛云清握住了她的手,坐于地下:“我就在此,不会离开。”
为了避嫌,房门一直半敞开着,由潇潇和筝筝守着门。
“余宁!快给我滚出来!”
这一大清早,念朋握着刀闯入了余宁借口养病的居所,这里地处山林,被他这么一吼,就是树上唱着婉转歌儿的百灵也要惊恐离去。
余宁在床上被念朋提了起来,念朋把短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生生刮出了一道血痕,问:“为何要动阿棠?”
余宁不甘示弱,也抓住了念朋的领子:“以前总听闻祁国王室有一皇子,叫祁谦,其人铁石心肠,不近美色,年纪轻轻就带兵击退樟国两万大军,竟毫发无伤,被掳来的战俘或被发配为修桥架梁的奴隶,或做成人菜,日日享用,那时我便觉得你是一个没有软肋与把柄的人,呵……可是现在呢?你难道要为了冯念棠那个绊脚石毁了你苦心经营的家业吗!?王爷!”
“冯念棠能给你什么?她什么都给不了你!她心里有爹娘兄弟姐妹,有洛——云——清,有顺王,而你呢?你什么也不是,既没有血缘关系,恐怕现在连基础的朋友亲人也不算了吧!”
念朋竟被说得哑口无言,但一想到念棠适才受的苦,还是回过神来:“那又如何?你敢动她,我便杀你!”
说着,他掰开了余宁的手,却看到他手上淤青的牙印,更加下定决心要杀他:“这是阿棠咬的吧?呵,这次你不用死在洛云清和溯织手里,我来为阿棠报仇!”
哀鸿本是跟着念朋看看能不能找到余宁的住所,却听见他们的对话,不禁心肝一颤,踩到了一只什么动物,那动物发出凄厉的叫声,跑进了丛林,哀鸿往回一看,是一只已经瘸了脚的小猫。
念朋闻声将短刀架在了哀鸿脖子上,还没来得及看是谁,便放狠话道:“何人在此偷听?”
哀鸿害怕地发抖着:“大哥,是我啊。”
“你莫要伤她。”余宁跑了出来,挡在了哀鸿前面,才使她松了一口气,“照你说的,她也是你的弟弟,你不舍得杀冯念棠,到舍得杀冯哀鸿不成?”
“你都听到了什么?”念朋无可奈何地说道。
“不曾听见。”哀鸿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了出来,只为活命。
“收起你的刀,可别丢了,这刀可怪贵的,别经常拿出来,小心贼惦记。”余宁收起了他的刀还给他,“慢走,不送。”
念朋将短刀别在腰间,狠狠地瞪了哀鸿一眼,转而将短刀扎入余宁的胸膛,曾经在她的印象里,大哥是个温良恭谦的君子,从未发过火,此次一见,更是吓得晚上也不敢睡觉了。
余宁倒地,念朋擦净了短刀上的血,像是冷血动物一般,盯着哀鸿看:“阿鸿也是见过这种场面的吧,在王宫里。”
他浅浅笑了一下,个中用意,哀鸿自然知晓。
溯织回到宫中,闲暇了下来便温了一壶酒,一旁的小侍卫倒是大喘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