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
四肢都快散架了,薄羌真是凭着速战速决的原则,完全没考虑她的感受。
沈冰起身的时候眼前一黑。
大概是低血糖又犯了。
她刚想按护士铃,不远处却响起男人的询问。
低沉的,嘶哑的,沉静中又带着一点小心翼翼。
薄羌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想要什么?”
沈冰一愣,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疏离道:“没事,胡晓回家了吗?”
醒来的第一件事,是问胡晓。
要不是确定沈冰的取向,薄羌早就把胡晓当成假想敌了。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薄羌收紧手掌,又缓缓松开,重复了几遍,僵硬的身体似乎才恢复了些许生机。
他起身,给沈冰倒了一杯水。
“你可以给她打个电话。”
沈冰没等,直接拨号过去。
胡晓拒接视频,只选择音频通话。
她的声音依旧斗志昂扬,“我能有什么事,都小事啊,分分钟摆平,你别担心。”
沈冰心底的那口气还是没松。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视频?”
“我正洗澡呢?怎么,看不出来啊软软,难道你对我的完美身材心存向往?别说,要是你,我可以忽略性别,勉为其难地把你纳入后宫。”
“那等你洗完了,咱们再视频!”
沈冰刚按了免提,胡晓这番别有风味的话同样钻入薄羌的耳畔。
太社死了。
沈冰忙不迭挂断。
瞬间,电话里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胡晓这才松口气,继续处理伤口。
同样松口气的,还有沈冰,她清了清嗓子,其实,她平时和胡晓私底下聊的话题更劲爆open,但旁边有个薄羌,就立刻不一样了。
她快速地抬眸看向薄羌,他站在床边,沙发的壁灯将他右侧的身子照亮,而另一侧的身子则是处于阴影之中,他静静地,没有一丝波动地看着她,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胡晓那番说辞,仿佛他没有见到覃泽,仿佛,他不是下午那个凶狠的,不知节制的薄羌。
他端着水杯朝着她走,身子彻底隐没于夜色中。
“喝水。”
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薄羌,最可怕了。
沈冰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雷鸣的心跳,像是一根紧绷的弦,颤颤地说:“谢谢你放了胡晓。”
薄羌扯了扯嘴角,又将水杯向前递了递。
“喝水。”
沈冰接过水杯,在薄羌的注视下,她不知为何觉得发臊,仿佛喝水,吞咽,咬杯,握紧,每一个动作都被赋予了别样的意义。
她不知不觉全喝光了。
薄羌动了动喉咙,“你还没吃饭吧?你想吃什么,我订。”
“那个,李嫂会送晚饭……”
沈冰不习惯说谎,心跳有些加速,只能把李嫂抬出来。
她实在不想继续和薄羌同处一室。
薄羌微微昂着下巴,将空的水杯放在桌上,掷地有声。
“她已经走了。”薄羌调整了下灯头的角度,轻描淡写道:“现在,她应该离开榕城了。”
沈冰愣了一下。
“什么?为什么要辞掉她?”
“能力不足。”
薄羌从容地沈冰调整床位,“我身边不会留着无用的人。”
无用。
沈冰将白色的被子往上拉了点,她还以为,就算她和薄羌离婚,李嫂都不会离开薄家,没想到,李嫂说走就走了。
到底这一切还是凭老板心情。
“那我呢,我什么时候会变得没用?”
薄羌听出沈冰话里的揶揄,回答:“你是我的妻子,和他们不一样。”
他按开床头灯,手指悬在沈冰纤细的脖间,又很快滑到第一个扣子处。
咔哒一声。
扣子解开。
病房内很静,静到只剩下薄羌粗重的呼吸声。
沈冰全身绷紧,下意识握住他的手。
薄羌的注意力原本在她解开的扣子上,突然被那么一握,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夜幕降临,整个病房只有暖橙色的床头灯提供光源,沙发旁的壁灯不知什么时候关上了,四周是那么的暗,只有薄羌的脸是那么的清晰,灯光为他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