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头鬼,就住在这里。”
鲁家堡的下人,把林清月一群人,带到了后宅院的一个池塘边。
池塘碧水,小荷才露尖尖角,岸边栽种着杨柳依依。
林清月走近池塘,就感应到了一股浓郁的阴气,笼罩着池子表面。
和暖的景色,顿时变得森冷。荷叶凋敝,柳叶发黑打卷,水中连一条观赏的锦鲤也无法存活。
林清月:“鬼物就住在水底?”
“是的。”下人恭敬地回答,他眼袋重重,脸上挂着长期睡眠不足的疲惫神色,一路上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了:
“每天晚上,断头鬼就会从水底钻出来,哀嚎惨叫,砸东西,到处骚扰人。”
“我们鲁家堡上下,已经整整七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林清月记下了池塘的地形,指着对面的宅子问,“那里是谁在居住?”
“正对着池塘的,是我家老爷的屋子。老爷把家业传给小姐后,潜心修道,深居简出的。”
下人指点着鲁老爷左右、以及后面的住宅:
“家主、嫡系子弟,都聚居在这一块。”
林清月在心里测量了闹鬼池塘,到鲁家人居所的距离:
“距离如此之短,既然被他骚扰得受不了,为何不搬家呢?”
下人傲然道:
“我家老爷说了,只有鬼物避人,没有人躲着鬼怪的道理。我们之前,被万人坑的厉鬼骚扰上百年,都没搬家的,更不可能为一只断头鬼搬家了。”
林清月竖起大拇指:“……铁骨铮铮。”
终南宗的修士在一旁插话了,“断头鬼除了骚扰人之外,可有伤人?”
下人回忆片刻,“倒是没有。”
官韫说:“看来是个好鬼嘛。”
“可是也太烦人了,”下人崩溃地说,“再不把他赶走,我们就快疯了。”
林清月问:“他骚扰你们的时候,有说理由吗?”
下人:“没有,像是心血来潮就缠上我们家了。之前,家主也试过招灵,和他谈条件,要香火还是要排位供奉,都愿意给他安排……”
林清月:“绝不屈服鬼物的硬扛世家,都愿意作出如此大的让步,足见可怕的烦人度。”
下人:“可不是!您猜什么结果?那鬼直接拒绝了,可恶!”
林清月汗颜:“冷硬不吃,果然伤脑筋。”
下人热泪盈眶,“就指望您救我们全家于水火中了。”
林清月脚下像踩着风火轮,步履不停到处查看。
祝言亦步亦趋跟着她,把动作跟不上两人的跟屁虫们全部抛下,客观地创造出两人独处空间。
林清月看符箓,祝言就站在红艳艳的扶桑花旁,看她。
林清月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受不了,挑挑眉,“你看我做什么?”
祝言也学她的样子,挑起一边眉,“姐姐若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
林清月:“是是是,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我的心在动。”
林清月被他的无赖,噎得无话可说,无奈地摇摇头笑了。
祝言又道:“我喜欢师尊斗志满满的样子。”
师尊?
林清月琢磨着这个词,又微微地笑了。
阳光灿烂,夏木葱郁,百花一到夏季就抛弃了矜持,轰轰烈烈地绽放,空气中有花香和果物香气,心蓦然,被一股舒缓的幸福,填充得满满当当的。
是大夏天躲在空调房里吃冰淇淋、听着雨打绿叶轻盈入睡的满足感。
纵使前途未卜,诡异凶险,但祝言在身旁,还是令人忍不住想微笑,甚至想着,永远被困在这里打怪也不错。
尤其祝言时不时地看着她笑吟吟的,委实是让她,完全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呀。
林清月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趁着没人关注,把祝言的嘴亲肿。
好在祝言的黏人,是察言观色后的黏,林清月要干正事,他就乖觉地不打扰她。
于是,那些需要勘测地形、爬屋顶、设陷阱、安置法器的重活,祝言像以前那般,没舍得让林清月动手,全抢着做完了。
最后林清月直接成为了甩手掌柜,躺在树下阴凉处的躺椅上,靠着绵软的软榻,吃着香甜可口的水果盘,指挥着祝言干活。
还没到中午的时候,祝言就把活干完了。
修士们和沈家人,跟鲁家人一起吃大锅饭。
鲁家人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