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佳想斩钉截铁的拒绝，可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浓烈的愤怒。

不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就行，也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而是罗佳也在评判程进话里的真假。

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要从夜城追到渝城？

为什么要去求个小孩子帮忙说情？

为什么要收拾蒋桢？

为什么瘦了整整一圈？

为什么…不去德国找蓝淇，而是来渝城找她。

垂目，罗佳沉默片刻：“你想我什么？”

程进：“想你整个人，想回到从前。”

罗佳不咸不淡：“回到从前是不可能了。”

程进心尖疼。

罗佳话锋一转：“但你去哪工作我也管不着。”

程进心一提，不敢肯定罗佳的意思。

罗佳要退出他怀抱，程进不让。

罗佳抬头：“我不是你什么人，差不多行了。”

程进到底是聪明人，很快道：“我追你，我们重新来过。”

罗佳用力拉开他依依不舍的手，往上站了一个台阶，“追我的人不止你一个，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程进心底喜醋交加，“你喜欢那个肖洋吗？”

罗佳眼睛撑大，“是我喜欢的类型。”

程进蹙眉，“他是什么类型？”

罗佳：“年龄小，有活力，有体力。”

程进牙都快咬碎了，“我也是弟弟！”

罗佳：“他比你小。”

程进：“最起码你知道我最重要的地方不小。”

罗佳险些慌了神，好在四周无人。

她佯装无意，“谁知道呢，上几层台阶就满头大汗。”

程进目不转睛：“你敢不敢跟我去酒店？”

罗佳祭出那句经典台词：“炮友我不找从前的。”

程进不是牙痒，是心痒，看得见吃不着，他撑着发酸的腿，“行……我们慢慢耗，往后日子还长着呢。”

罗佳也想知道他们往后的日子能有多长，程进来渝城，到底是心血来潮，还是处心积虑。

当晚程进送罗佳回家，路上数次想跟她亲近，罗佳全都避开。

程进一脑门子汗，“牵个手都不行？”

罗佳：“你拿我当什么人？”

程进哽住，两人一路隔着一个人的距离，陌生人，不像；熟人，不聊；爱人，不牵手；生气的情侣，不吵架。

得是鼻子很尖的人，才能嗅出两人身上浓烈的…奸情气。

当晚罗佳回家，她不知道程进回哪，爱回哪回哪。

转天早上罗佳一下楼，熟悉的身影已经站在那里。

程进：“请我吃早餐，我想吃渝城小面。”

罗佳不是很情愿，两人还是并肩往前走，即便中间能再放一个人。

……

五一，罗凯在夜城本地有场不大不小的比赛，罗佳去夜城看他，飞机上，程进坐罗佳隔壁；

六月，罗凯去蓉城比赛，顺道回渝城，中午在家陪周丽玲和罗佳一起吃饭，晚上被程进喊出去吃饭，虽然罗凯也不晓得程进怎么知道他的电话号码；

九月，罗佳接到黄欣雨的电话，她在电话里道：“佳姐，我十五号结婚，是周六，你能来吗？”

罗佳想都不想：“我当然去。”

黄欣雨：“太好了，我还怕你有事儿不能来。”

罗佳：“你那酒席位置紧不紧，我要是两个人过去方便吗？”

黄欣雨立马道：“你找男朋友了？”

罗佳应声。

黄欣雨好奇：“姐夫什么人？”

罗佳：“…老熟人，你认识。”

黄欣雨结婚当天，罗佳是伴娘，程进是伴郎。

新娘扔捧花时，程进一跳两米高，抢下捧花后直奔罗佳，台下长宁的同事都惊呆了，之前听说程进调去渝城找罗佳，好些人还不信。

同年底，长宁骨科所有人收到程进和罗佳的婚礼邀请函，以及往返三地的机票。

婚礼分别在岄州和渝城举办，程进包机。

婚礼上，罗凯把罗佳交到程进手里，程进眼眶比罗佳要红，因为他知道，他差一点就失去她了。

两人携手走到台中央，司仪问：“新郎新娘，在这样的时刻，你们此时心里最想说的是什么？”

程进看着罗佳：“谢谢你爱我。”

罗佳望着程进：“我想到蓝…”

程进黑色瞳孔中，惊慌一闪而逝。

罗佳：“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