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序,“何为小?何为大?人命关天,阿让自小教养出来,便是要为仁为义?,这才不失君子涵养,不丢谢府颜面。晏如是谢府的媳妇,倘若阿让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住,将来如何有力护住整个门楣?”
谢初序一时说不出话来,就连谢老爷子也没出声,反是挪眼看向谢让。
谢让面不改色,从容应道?:“二弟临终前,将弟妹托付与我,她的安危,我自是在所不惜。”
殷清思蹙起眉,又再去补言,“此?事,阿让做的没有半点不对。要怪,只?能怪恶人卑鄙!”
谢初序脸色愈发难看,却见沈晏如走到中央,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
“晏如本是无依无靠的孤女,幸有珣郎爱护,结为连理,不致于流离失所,后又承蒙夫兄照顾,得?以苟活。您是珣郎与夫兄的父亲,若说构陷,晏如没有胆做这些,也不会无缘无故去指认您,否则珣郎泉下有知,定会怪罪于我,夫兄也会觉得?,他照顾了一条白眼狼。”
沈晏如声音虽不似金铁铿锵,却柔韧有力,落在屋内每一人耳中。
谢老爷子端看着沈晏如,矍铄的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旋即他微微点头?,“你既是嫁了进来,就有你应有的名?分与待遇。还有什么指证的话,尽管说吧。”
“这是我从杀手尸体上搜出的银票,经由京城银庄查验,此?银票正出自谢府,”沈晏如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与一手书,她细细拆开,“还有杀手收到的委托书为证,落款是谢伯父的名?字。”
谢让接过她手里的手书,递与谢老爷子,“这字迹,确实是出自父亲之手。”
实证在前,谢初序双眼瞪得?极大,登时语无伦次起来,“我,我……”
谢老爷子声音陡然变冷,“初序,跪下。”
谢初序扑通一声跪下,他抬头?见谢老爷子含着怒意的眼,本欲辩解的话都被噎在了喉咙里,不敢多?说一个字。
谢老爷子握着檀木杖,语气极重,“罚你禁足于院三月,好好清醒清醒,想想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世子也大了,早有家主之风,府上事务,你长?年打?理的部分,自今日起,全权交给?世子。”
被剥夺权力,意味着谢初序失去其?在国公府的地位,这样的惩罚,可?谓之重。
沈晏如晃神之时,却听谢老爷子问向她,“你可?有什么想要的补偿?”
她连忙答道?:“晏如如今安身府上,已心满意足,不敢再生出别的想法来。”
谢老爷子似乎觉得?有些出乎意料,但最终也只?是嗯声应了沈晏如,杵着檀木杖离开了。
长?夜月明,疏星点点,漏过枝影间隙。
沈晏如离开正堂时,右腿已经疼得?难以用力。此?前她不愿借着木杖步入其?间,亦不顾谢让的劝阻,硬生生挪着伤腿走了进去。
她想,有谢老爷子这样的长?者在,她拿着木杖行礼,只?怕会有失尊重。
此?番她因疼痛无法站稳,抬手便要扶在廊庑的栏杆,虚晃的指节却是落了个空,搭在了一硬实的手臂上。
深色衣衫入眼,沈晏如侧过头?看着谢让,勉强挤出笑,“多?谢兄长?为我筹谋。”
倒也不是她不愿对谢让笑,只?是绷紧的神经松缓下来后,沈晏如的注意力尽数转移到了疼痛的伤腿上,若非为了保持仪态,只?怕她已是疼得?龇牙咧嘴,连一丝笑都难以扯出。
谢让低声道?:“你也做得?不错。”
沈晏如松开他的手臂,双手紧紧扣在倚栏处,试着往前走两步,她甫移着腿,费劲挪动了半分距离时,谢让已躬下身。
那道?背影如山岳般无法撼动,蓦地矗立在她的跟前。
“上来。”
生辰
沈晏如凝视着他的后背, 眼神不由得飘忽至庭院四处。
浓重的夜色弥漫,置下朦胧不清的暗影,值此时?候, 虽是?并无?仆从?经过, 但沈晏如亦觉得局促难安,迟迟不敢作出回应, 她拽紧了衣裙, “兄长,我, 我自己能走……”
白商在旁劝着沈晏如, “少夫人, 您腿脚不便, 莫要再强撑了。”
谢让的嗓音冷冷传来, “等你自己走回晓风院, 腿就不能要了。”
确如谢让所言, 她的腿处委实疼得要命, 沈晏如犹豫再三,终是?伏在谢让的肩膀上, 双手无?措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她已不是?第一次抱住他的后背。他的后背宽阔挺拔, 那样熟悉的感觉又莫名涌上心头?,沈晏如就着相?贴的温热, 未再抗拒。好似这后背有无?形的吸引力,总能让她短暂放下?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