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出来,我已换上平日所穿的衣服。
周砚也穿好衣服,神色恢复如常。
经历刚刚的一些事,两人独处便有些尴尬。
我取了新的蜡烛点上,又将桌上原本燃着的红烛吹灭。
许是赵妈妈下药时有些手抖,红烛周身还残留了些白色粉末。
“赵妈妈将药下这红烛里了?”男人不傻,瞧着我的动作便猜想到了。
我淡淡应了一声,“嗯”。
周砚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对不住啊,刚刚那样对你。”
“相公无须道歉,你也是被药物所迫。”我又恢复了往日那个乖巧的妻子。
“对对对,我是中了药才那样……”周砚自言自语。
我也不接话。
他又不解地问道:“可为什么你闻了就没事?”
“有些东西本身是无毒的,可若与其他东西混在一起,便有产生催情的作用。”
“你是说……单吃桂花糕、单闻烛香都没事,但这两者混一起,便会出事。”
我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婆母是从哪里寻来的。
周砚这一夜还是宿在了我的屋子里。
只不过,我睡床,他睡塌。
临睡前,我与他闲聊了会儿。
他告诉我,孙姨娘出身书香世家,乃大家闺秀,后家道中落,不得已才入了青楼。
男人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与孙姨娘相遇、相知、相爱,最后终成眷属的故事。
周砚自诩他与孙姨娘就是戏文里的才子佳人,可在我看来,就是一出青楼女子引人傻钱多贵公子入局的现实戏码罢了。
一夜无事发生。
天刚蒙蒙亮,院子里传来了吵闹声。
我见周砚睡得正熟,披了件衣服走出去。
房门一打开,只见孙姨娘正和赵妈妈等人拉拉扯扯。
听到开门的动静,孙姨娘一把甩开赵妈妈,跑到我面前。
女人依旧一身白裙,眼眶通红,面色带着闪闪泪花,似一朵雨后梨花,我见犹怜。
“少夫人,昨夜之事是竹心不好,但她也是担心妾身出事,这才打搅了少夫人和……少爷休息。”
她一咬牙,朝我跪了下来,“妾身身边就竹心一个丫鬟,妾身替竹心向您道歉,求您放了竹心吧。”
我看着面前的女人,淡淡道:“孙姨娘快起来吧,你身边的丫鬟我已经交给婆母处理了,你求我没有用。”
她真要替丫鬟求情,也该去求婆母才对。
不过,就丫鬟昨日那番行为,孙姨娘若真求到婆母面前,怕是连她也得一起罚。
我只说实话实说罢了,面前的女人却好像受了天大的欺负一般,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与此同时,周砚打着哈气从屋内走了出来。
“妾身知道少夫人对妾身有怨气,怪妾身没管束好丫鬟,知道少夫人能饶了竹心,妾身愿受您的惩罚。”
孙姨娘说完,朝着我重重磕了个响头。
周砚出来正好瞧见女人给我磕头这一幕,他一个箭步上前,将孙姨娘扶了起来。
“琴儿,你这是做什么?”
孙姨娘看见周砚,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少爷,妾身实在是担心竹心,所以过来想求少夫人放了她,可……可谁曾想,少夫人竟让妾身……”
女人话说到一半扑进了周砚的怀中委屈大哭。
那句未说完的话更是引人无限遐想。
周砚眉心紧皱,有些不悦地看向我。
没等我说话,赵妈妈冷冷道:“少爷这般瞧着少夫人做什么?”
“如意院里多少人能作证,少夫人别说动手了,就是连句重话都没跟孙姨娘说过。”
“她自己莫名其妙又是替丫鬟道歉,又是哭得跟死了相公一样,一大清早的,少夫人没嫌她晦气就不错了!”
周砚昨夜才被赵妈妈骂了一顿,现在又因孙氏被阴阳,周砚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儿,语气有些不悦道:“丫鬟做错了事,哪里用得着你个主人来道歉。”
孙姨娘擦拭眼泪的动作一顿,垂下眼眸凄楚道:“妾身也是担心竹心……”
话未说完,赵妈妈幽幽道:“堂堂主子担心个丫鬟,便把自己搞得跟疯了一样,跑别人院子里又跪又闹,简直是丢人现眼。”
孙姨娘被说得又羞又窘,满脸委屈地拉扯了下周砚的衣袖。
她想让男人好生处置一番这个老虔婆,可谁曾想,周砚竟朝着赵妈妈一脸求饶的表情。
“孙姨娘若没什么事的话,就赶紧回自己院子去吧,少夫人和少爷还得洗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