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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8章 无畏擒龙(63)

新的纹路,开始书写无人知晓的新篇章。

立冬的寒风裹着雪籽,打在红泥坳的铜器上噼啪作响。货郎的儿子蹲在西海铸坊的门槛上给铜盒上釉,盒面突然映出片冰封的海面,冰层下的纹路是串匠语,拼出“冰海藏舟,铜锚镇浪”。他刚要伸手去触,冰层突然裂开道缝,露出半截青铜锚,锚链上缠着野菊藤,藤上的花苞结着冰,冰里能看到艘铜船的轮廓,船帆上的匠语被冻得发亮,是“归航”二字。

“是‘冰海渡’,”穿工装的老人裹紧军大衣走来,手里的铜杖往地上顿,杖头的三足鸟吐出团白雾,雾里浮出张海图,“我爹的日记里记着,西晋有批天工往冰海送过铜器,想在极北铸座‘望归台’,让迷路的铜魂能看见红泥坳的方向。后来冰海结冰,船被冻在海里,只有铜锚露在冰面,锚链上的野菊藤是他们留的记号。”老人往铜盒里撒了把地火的铜屑,冰封海面的影像突然晃动,冰层下的铜船开始轻微起伏,像在破冰。

小菊从铜盒的倒影里钻进去,再出来时爪子攥着块冰,冰里嵌着片铜制的船票,票面上的字迹是红泥坳的方言,写着“天工号,载铜魂,归红泥”。货郎的儿子把冰凑近熔炉,冰化后露出船票的全貌,背面的匠语拼成幅地图:望归台的台基在冰海深处,台顶的铜灯里藏着“引魂燧”,能点燃所有铜器的记忆,让迷路的魂顺着光回家。

“冰海的铜灯快灭了,”阿镜举着药书赶来,书页上的冰海图谱结着薄冰,画着望归台的墨迹正在褪色,“药书里说极北的寒气会冻住铜魂,只有用七地的铜器融成的火种,才能让引魂燧复燃。”她往铜盒里倒了些归渊的海水,冰封海面的影像里,冰层下突然冒出串气泡,气泡里浮着些铜制的星子,与星巢的星轨完全吻合。

小年带着村里的铁匠往熔炉添柴,炉里的铜水泛着七色光,是用流沙洲的铜链、银滩的盐晶、铜屿的稻壳、星巢的铜丝、地火的铜珠、归渊的铜片和红泥坳的野菊粉融成的。“这是‘七地火’,”小年用长勺舀起铜水,液珠在空中凝成朵铜花,“天工们说过,七地的灵气聚在一处,能抗极寒,当年望归台的引魂燧,就是用这火点燃的。”

当天夜里,货郎的儿子做了个冻得发颤的梦。他站在冰海的望归台上,台顶的铜灯只剩点火星,冰层下的天工魂魄被冻成冰雕,手里还举着引魂燧的残片,残片上的野菊纹结着霜,像在流泪。“冰海每年立冬会裂冰三日,”魂魄的声音带着寒意,“只有这时能把引魂燧从冰里取出来,再晚,铜船就会被永久冻住,再也回不了红泥坳。”

三日后,货郎的儿子带着七地火和铜锚的仿制品踏上北行的路。独轮车的铜轴缠着小菊的锁链,每转一圈就会喷出团热气,融化路上的积雪。路过冰海边缘时,守冰的天工魂魄从冰里浮出,往车上塞了块冰铜,说能让七地火在极寒中不熄灭;冰面的裂缝里飘出些铜制的蒲公英,绒毛是铜丝做的,落在车上就变成指路的箭头。

进入冰海腹地时,铜盒里的影像突然清晰,冰层下的铜船正在震动,船身上的匠语在冰里显形,拼出“望归台在铜船正南三里”。货郎的儿子往冰面撒了把七地火的铜屑,冰面立刻融出条路,路边的冰雕开始流泪,泪水在冰面凝成铜制的莲花,花瓣上的天工们正在微笑,像在迎接久违的乡音。

望归台的台基果然藏在冰下,只露出半截铜柱,柱上的匠语被冰覆盖,隐约能认出“望归”二字。货郎的儿子往冰里埋了块归墟镜碎片,碎片发光的地方,冰层开始融化,露出台顶的铜灯,灯座上的引魂燧残片正在闪烁,残片周围的冰里嵌着无数铜制的魂,都是迷路的守坛人,他们的眼睛望着红泥坳的方向,瞳孔里结着霜。

“引魂燧的核心在铜船的船舱里,”天工的魂魄在冰里低语,货郎的儿子顺着冰缝往铜船的方向爬,冰壁上的铜器残片在七地火的映照下闪闪发亮,拼出条通路,“当年船被冻住时,我们把核心藏在野菊纹的木箱里,箱锁是三足鸟形状,钥匙是红泥坳的铜鸟风筝骨架。”

铜船的船舱里果然有个木箱,锁孔里的三足鸟见了货郎的儿子带来的风筝骨架,突然张开嘴,木箱“咔嗒”打开,里面的引魂燧核心正在发光,像块浓缩的地火,周围的冰立刻融化成水,水里浮着些铜制的家书,信上的字迹是西晋的天工写的,说等望归台铸好,就带着冰海的铜器回红泥坳,给孩子们铸会滑冰的铜鞋。

当引魂燧核心放回望归台的铜灯时,灯突然爆发出金色的光,穿透冰层照亮了整个冰海,冰层下的铜魂都醒了过来,跟着光往红泥坳的方向飘,他们的身影在光里慢慢变得透明,像终于卸下了千年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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