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辉——现在被强行安上了一个黏糊糊的名字“小水”——站在所谓的“家门口”,也就是山洞外,那是一块凹进去的巨大山岩底下,他仰着脖子看天。.d~i\n·g^d?i_a*n/k′a.n.s¨h!u~.~c+o*m¨
这鬼地方的天,根本不是天。没有太阳,没有月亮,连颗星星渣子都欠奉。
头顶上压着的,是一整块巨大到让人绝望的穹顶岩石,粗糙、灰暗,望不到尽头。整个世界光线从哪里来?
是那些贴在穹顶岩石上,密密麻麻,像发霉绿斑一样的东西发出来的。
它们发出一种黏糊糊、冷冰冰的幽绿色光芒,不亮,但足以让这片死寂的世界显出模糊狰狞的轮廓。
空气里飘着一股说不清的怪味,像是陈年的苔藓混着铁锈,又隐隐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小水!发什么呆!过来!”
一声粗嘎的吆喝,是阿草,他那位被强行分配的“阿母”。
她正把一大块暗红色的、还滴着不明液体的兽肉用力摔在一块平整的大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啪”一声。
那石板边缘布满深深的刮痕,颜色暗沉发黑,显然用了很久。
子辉,不,小水,不情不愿地挪过去。
他现在的身高已经窜到了大猫胸口的位置,看周围这些两丈高的巨人总算不用把脖子仰得那么疼了,但依旧感觉自己像个闯进大人国的小矮人。
他瞥了一眼阿草脚边,那是半条比他人还粗壮的兽腿,覆盖着粗硬的、钢针似的灰黑色毛发,断口处筋肉虬结,骨茬森白。
“喏,学着点!”阿草用一把边缘磨得发亮、但厚得像块门板的石刀,哐哐几下,就把那粗壮的兽腿剁成了几大块,动作麻利得惊人。
碎骨和肉沫溅到小水脸上,他下意识地抹了一把,黏腻冰凉。
“力气活,男人干!”
阿草把石刀往旁边一扔,指了指地上那堆沉重的肉块,又指了指不远处一堆半人高的、湿漉漉的宽大叶子,
“女人去采集的‘露叶’,洗洗,铺到那边的石坑里,再把肉块放进去包好。手脚麻利点!石婆等着用呢!”
小水还没完全消化完这“力气活男人干”的指令,旁边一个比阿草还壮硕一圈的女巨人已经单手拎起两块最大的肉块,轻松得像拎了两根稻草,大步流星地朝着部落中央一块冒着微若热气的区域走去。¢p,o?m_o\z/h-a′i·.?c~o^m.
那是几个用石块围拢起来的浅坑,里面铺着烧得发白的灰烬,正散发着余温。
小水认得她,是阿花,小山的阿母,部落里力气最大的几个女战士之一。
他再看看自己细了一圈(虽然比以前粗壮多了)的胳膊,又看看地上那堆需要搬运的肉块和叶子,认命地弯下腰,吭哧吭哧地搬起一块肉。
入手沉重,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直渗骨头缝。他咬着牙,学着阿花的样子往那热灰坑走。
“嗤……”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传来。
小山,那个之前能把他当小鸡崽拎着的小巨人,正抱着一捆手臂粗的、带着尖刺的枯藤走过来。
他瞥了一眼小水搬肉时明显有些摇晃的样子,咧嘴露出白牙,带着点少年人的得意。
“小水,你这力气,连我都不如啊!得多吃点‘石根’才行!”
他把枯藤丢在阿花脚边,顺手抄起两块更大的肉,轻松地跑了过去,留下一个“你还差得远”的背影。
小水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想把手里的肉块砸过去。这小崽子!他闷头加快脚步,把肉块扔进灰坑边阿花指定的地方,又赶紧折返去搬那堆巨大的“露叶”。
叶子又厚又韧,带着浓重的水腥气,冰凉滑腻。他学着旁边阿花的样子,把叶子在旁边的石臼里残留的浑浊水里草草涮了涮,然后摊开,铺在灰坑里。
灰烬的热气立刻蒸腾起一股混杂着土腥和植物汁液的怪异气味。
整个部落都在一种原始而高效的节奏中运转。
石婆坐在稍远处,用骨针缝补着巨大的兽皮衣物,手指粗得像胡萝卜,动作却异常灵巧。
阿花背着小山那么高的藤筐,正把里面采集到的各种颜色古怪、形状奇异的浆果、块茎和苔藓倒出来,由阿草分拣。
大猫此刻正蹲在部落边缘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像个巨大的石雕,眼神警惕地扫视着穹顶苔藓光芒照射不到的幽暗区域。_a~i_h·a?o\x/i¢a~o`s_h^u,o!..c-o\m/
他的任务很明确——警戒。
小山则在阿花的指挥下,忙着把枯藤折断,塞进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