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服赵英(一)
且说红缎州一行,姬蓉得了一笔不错的军饷,可做招兵买马之用。
然则,刚出红缎州,经过乌阳山一脉,却被劫匪拦住去路。
“马车里的,给老娘下来!”
音色雷厉,洪亮且厚,在两侧高耸的山体之间穿梭了七次来回。
马车里,姬蓉与北柴对视一眼,听出声源乃是一个女子。
姬蓉起身,掀开车窗的帘子,探出半个头颅遥遥望了一眼,果然。
那是二十几个劫匪。为首的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女子,她双脚分开站在大路中央,肩上扛着一把长杆陌刀,身高七尺,头绑黄巾,身上一件褐色麻布粗衣,腰间一条利索的绑带,脚下一双牛皮高靴。
额阔面厉,威风凛凛。
姬蓉冷笑,放下车帘,同北柴叹道:
“当真世风日下,如今赶个路,也能遇见劫匪。”
说着,解下背后的披风,拢了拢不怎么方便的女子常服的广袖,道:
“待我收拾了他们,再回宏城。”
“等等。”
北柴靠着车壁坐着,趁着被风吹开的车帘,匆匆瞄了眼那女子,沈着的眼珠动了一动。
“我瞧她气质不凡,兴许武功不错。公主要成大业,正是招贤纳士的时候,何不试试她呢?”
姬蓉想了想,点头:“此话有理。”
於是佯装恐惧,颤巍巍地跟北柴一并下车,站定之后,还故作姿态地挽着北柴的胳膊,半个身子躲在身后,像极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媳妇。
北柴站在前方,作一副儒生模样,恭恭敬敬拱手行了个礼,道:
“我夫妻二人路过宝地,敢问尊下有何贵干?”
黄巾女不理会他,一双眼睛黏到了后方的姬蓉身上,眼睛鋥亮:
“哟?还有个俏丽的小娘子?”
姬蓉的唇角抽了一下,这妆是北柴给她上的,出自锦绣手把手教学的成果,将长眉修短,眉间花钿,眼尾倒垂,丰唇涂薄,非说这样有俏夫人的姿色,不会被看出端倪。
谁又能想到,她驰骋沙场的长公主,某一天真被称作“小娘子”?
“小的们!”
未待二人说什么,黄巾女便高声一喝,命令道:
“把他俩绑了!女的押回去做压寨夫人,男的杀了!”
话音刚落,姬蓉藏在暗处的手轻轻擡起,一粒小石子嗖地飞射,击中黑马的屁股,崩飞一层灰尘。
笃!
吁————
下一刻,黑马发性,托着沈重的车厢朝前方的隘口奔驰而去。
“快跑!”
“奶奶的!撤!散开!”
“老大当心!”
“快跑啊老大!”
小劫匪们四散奔逃,而那黄巾女却赫然站在隘口最中央,将手中的陌刀一扔,后撤半步成弓步,两手擡到胸前,手掌张开,掌心微瘦,苍鹰一般的眼睛盯着黑马眉心的位置,仿佛这匹疯马是只兔子,而她则是猎户。
砰!
黑马不顾一切往前冲,撞上黄金女的瞬间,发出震动山谷的巨响。
黄巾女被冲击地连连后退,然则,每退的一步皆爆发了磅礴的力量。定睛一看,其两手摁在黑马的面门,对抗冲击力的同时,将头颅下摁,生生对抗黑马的躯体。
一步,两步......每一步后退的速度逐渐减慢,黄沙扬起八尺高的高度,只能依稀看到黄巾女的轮廓。
退到第七步时,黑马发出一声尖锐的悲鸣。
“吁————”
似乎是生平最后一声嘶鸣,声音凄厉悲惨,鸣叫落声之后,庞大的躯体失去支撑,轰然瘫倒在地。
画沙掀起更高的高度,弥漫了整个峡谷。
隘口中间,黄巾女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在渐渐弥散的黄沙中显形。像极了两军开战,杀到最后一刻手持旌旗高喊胜利的将军。
勇气丶定力丶武艺,样样拔尖。
姬蓉满意地虚了下眼睛,与北柴交换一下眼神,心照不宣。
北柴高声问:“尊下力大无穷,敢问如何称呼?”
黄巾女单手叉腰,头颅扬起,威风凛凛:
“乌阳山猛虎——赵英。”
声音洪亮,回声阵阵。
而那日的事迹也被后人广为流传,凝结为一个成语——七步断马。后用於形容英勇无双,一夫当关的英杰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