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姑娘如此武功,何不前去参军?”北柴诚心建议,“以你的武功,定能获封一官半职。何苦在这里谋生,头上偏顶了一个匪字。”
“你是真蠢还是装蠢?”赵英盯着男装的北柴,讽刺道,“如今谁不知道是你们男人的天下?女人想要当官,先得一个诛三族的罪名。你以为我是姬蓉,天生在帝王家,生来就能带兵?”
说着,她没了耐性:“少废话,你是自我了断,还是姑奶奶我给你一刀?老娘的青龙偃月刀一下子就能把你劈成两半。”
北柴揶揄地瞧了姬蓉一眼,没有回答赵英的问题,转而道:
“你这不是青龙偃月刀。”
赵英诧异:“什么?”
北柴接着道:
“你这把刀,刀柄赤红,护手的刀格嵌珩域红宝石,刻纹看似飞鸟,实则朱雀。刀身两面开刃,杀伤力极强,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两百年前产於珩域国的,朱雀踏焰刀。”
她一面说,赵英一面审查手里的刀,果然,刀格处确有朱雀形状的刻纹。正要说什么,一旁的跟班凑上前来:
“老大,这男的看上去懂些兵器,要不把他带回去,辨一辨前几日抢来的兵器?”
赵英觉着不错,便让人将两人绑了,双手束在身后,用一根绳子牵着走。
回山寨的路上,一处隘口塌房,手下的小贼匪们赶忙去搬石头,赵英便拉着绳索,同二人坐到一旁的石头上休息。
北柴坐得端正,若不是身上绑着绳索,还以为她在学堂念诗。
她侧头看着把香樟树当成练功的木人桩的赵英,诚恳问道:
“尊下武功高强,想必从小时候就练起了吧?”
赵英斜她一眼,冷言道:
“哼,不怕告诉你,我祖父就是当年名震天下的赵飞龙将军。要不是皇帝老儿识人不清,听信了奸臣的一面之词,下令将赵家灭门,老娘现在那就是上阵杀敌的女将军!”
一直没说话的姬蓉滕然激动,上半身往前一蹿:
“你是赵将军的后人?”
赵英楞了一下,白她一眼:“这么激动干什么?说得像你认识他似的。”
北柴偷偷踩了一下姬蓉,示意她先别说话,仰起头,满面春风:
“赵飞龙将军的威名,我略有耳闻。听说他年轻时辅佐先帝,靠三万兵马拿下了北地十八郡县。”
赵英得意地抖了下眉毛:“算你有些见识。”
北柴又问:“赵家当年惨遭灭门,属实忠臣未得善终。赵姑娘既然躲开了朝廷追杀,何以要在这里坐山为王,而不隐姓埋名,隐居世外呢?”
赵英瘪嘴,道:
“天高皇帝远,我怕他作甚?何况,女人就是得舞刀弄枪,让那些贼眉鼠眼的男人看看,谁才是英雄。成天窝在家里刺绣浇花,相夫教子,这叫怎么回事?”
“此话有理,却也不是全有道理。”
北柴纠正她,“女子活这一世,不该限定在某个身份里。她可以刺绣,可以经商,可以从军,天生我才,能者为之。有谋略的参政,有才艺的奏琴,勇武的从军,手巧的刺绣,百花齐放,方是正道。”
“嘶......”赵英细一琢磨,“倒也有些道理。没想到你一介男子,竟有如此见地。”
话锋一转,瞄了眼女装的姬蓉,“不过你娘子得归我,老娘我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娇香玉软的小娘子。何况你这身板不行,病恹恹的,不如我,生龙活虎。”
闻言,姬蓉缓缓擡起眼帘,望向生龙活虎的某人,冷静道:
“可是我这人有个毛病,从小读了无数本传记,偏喜欢侠士和英雄。你乃一介匪寇,无半点侠气。”
被“小娘子”质疑,赵英停下削树枝的短刀,在手里把玩了两圈,凛声道:
“你懂什么?但凡身怀武艺,谁不想当大侠?侠之大者,天下苍生,我是朝廷追捕的逃犯,怎可能去效忠朝廷。如今我这是劫富济贫,遨游江湖。乱世有枭雄,我这就叫枭侠。”
说着,把玩短刀的手一顿,停了下来,泄气地往一旁的大石头上一坐,英气的双眼有些惆怅:
“不过,真要说起大侠,这世上我只服一个人。”
姬蓉问:“谁?”
赵英仰起头,望进树枝横布的天空,眸底映入点点星光:
“长公主,姬蓉。”
话音落地,姬蓉跟北柴皆是看向对方,互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北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