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他有印象,是附近区域两个臭名昭着的魔道宗门,行事狠辣,无恶不作。但他心念电转,青云门虽非顶级大派,但护山大阵亦是祖师传下,底蕴不俗。天煞宗与血影门联手,虽能压制青云门,但要说覆灭整个宗门,绝无可能!除非……
「不止他们……」张远仿佛看穿了林逸的疑惑,脸上露出一种混杂着极度恐惧与滔天愤怒的扭曲表情,「他们只是……只是先锋的走狗!在他们背后……还有一个我们……我们青云门,乃至这方圆十万里所有宗门都惹不起的庞然大物……在……在支持他们……」
他说到这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仿佛光是提起那个名字,就要耗尽他所有的勇气。
「是……是紫阳圣地!」
「紫阳圣地?!」这一次,不仅是林逸,连一直安静坐着、仿佛世外谪仙的云梦仙子,那双清冷的凤眸都骤然一缩,端着茶杯的玉手在空中微微一顿,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色,在她绝美的脸庞上一闪而逝。
林逸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猛地沉入了冰冷刺骨的深渊。
紫阳圣地!
那四个字如四座巍峨神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那可是屹立于东荒大陆之巅的庞然大物,万年传承,底蕴如海,门中传说有圣人坐镇,俯瞰众生。
这样的存在,为何要自降身份,对一个偏居一隅、在他们眼中与蝼蚁无异的青云门出手?
这完全不合常理!一个在九天之上,一个在尘埃泥里,本该是永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
「为什么?他们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林逸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渗出也浑然不觉。他死死地盯着张远,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
「为了找你!」张远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圆瞪,压抑了不知多少年的悲愤、屈辱和痛苦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他们说……说你盗走了他们紫阳圣地的镇派之宝‘昊天镜’,是十恶不赦的魔头!他们向整个东荒大陆发下追杀令,然后就用这个狗屁不通的借口,联合了早就对我们青云山脉虎视眈眈的天煞宗和血影门,一同逼上山门!」
「他们让我们交出你,否则……就踏平青云!」
张远的声音里浸满了血与泪:「师父他老人家,还有几位长老,当场就回绝了。我永远也忘不了师父当时挺直的脊梁,他指着紫阳圣地那使者的鼻子说:‘林逸是我青云门的弟子,就算他犯了天大的错,也自有我门规处置,轮不到你们紫阳圣地来撒野!’」
「然后……然后就打起来了……」
张远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了那个血色浸染的黄昏。
「那一战,太惨了……太惨了啊……」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仿佛又看到了那人间炼狱,「天煞宗和血影门那群畜生,像疯狗一样冲上来,见人就杀,逢物便毁。平日里鸟语花香的宗门,瞬间被喊杀声和惨叫声淹没。我们拼死抵抗,可他们人太多了……而且,紫阳圣地那个狗屁使者,就站在云端冷冷地看着,时不时地出手,每一击都带走我们一位长老或执事……」
一幕幕血腥的画面在张远眼前闪过,也仿佛烙印在了林逸的脑海里。
「师父他老人家……他为了给我们这些没用的弟子杀出一条血路,燃烧了自己最后的生命精元,强行引爆了金丹……他最后看了我们一眼,眼神里没有不甘,只有欣慰……然后,就带着天煞宗那个老魔头,一起化为了漫天血雨……」
林逸的脑海中,浮现出师父那张不苟言笑却总在暗中关怀他的脸。他仿佛听到了那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感受到了那股毁灭一切的能量。
「丹堂的王长老,他最是吝啬,每次我们去领丹药都要被他训上半天。可那天,他为了护住丹房,被人活生生斩断了四肢,像牲口一样挂在山门那块‘青云’石碑上示众……血,流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