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唇剧烈地蠕动着,喉头哽咽,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从干裂的嘴唇里挤出一个嘶哑的字:「……好。¢1¢5!8?t+x`t*.-c?o¢m¨」
林逸拍了拍他瘦骨嶙峋的肩膀,那份无声的安慰与支持,比任何话语都更有力量。随后,他便和云梦仙子一起,走到了不远处的石亭中坐下,将整个空间都留给了他。
热水洗去的是身体的污垢,冲刷的却是灵魂深处的屈辱与绝望。当张远换上那身干净的青色长袍,从氤氲的水汽中一步步走出来时,他整个人都仿佛变了。虽然依旧瘦削憔悴,但腰杆却挺直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属于修士的锐气。蓬头垢面之下的本来面目,终于显露了出来,依稀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内门弟子。
他走到石亭前,对着林逸和云梦仙子,双膝一软,便要跪下,却被一股柔和而强大的力量托住。
他深深地、郑重地弯腰,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
「青云门弟子,张远,多谢林师弟救命之恩,多谢仙子援手之德!」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苟延残喘的乞丐,而是青云门的弟子,张远。
林逸连忙起身扶住他:「师兄,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快坐。」
他将张远按在石凳上,又亲自为他斟满一杯灵气四溢的香茶。那浓郁的茶香沁入心脾,让张远紧绷了数年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弛。
云梦仙子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如月华凝成的素手端着茶杯,目光清澈而宁静,仿佛一位最完美的倾听者。墈书屋小税王 追嶵歆章节
亭中一时陷入了死寂,只有茶叶在热水中舒展的细微声响。
张远端着茶杯,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青筋毕露。他在组织语言,或者说,是在鼓起勇气,去面对那段足以将任何人心智碾碎的血腥记忆。那段记忆太过沉重,太过绝望,每一次回忆,都像是在用钝刀一遍遍地凌迟自己的灵魂。
林逸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陪着他。他知道,有些伤口,需要时间来揭开。
许久,许久。
张远才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却带着剧烈的颤抖。他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砂石在摩擦,一字一顿地开口了。
「师弟……宗……宗门……没了。」
仅仅五个字,却像五道灭世的惊雷,在林逸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嗡——!
林逸只觉得眼前一黑,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捏爆!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痛瞬间攫住了他的神魂,让他连呼吸都停滞了。
尽管在看到张师兄那副惨状时,他就已经有了最坏的预感,但当「没了」这两个字如最恶毒的诅咒般从师兄口中吐出时,他的一切侥幸,一切希冀,都在瞬间化为齑粉。
他的脑海中,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又瞬间破碎。
严厉却总在关键时刻护着他的师父,将他逐出师门时那双失望又痛惜的眼睛;总是笑眯眯塞给他丹药、骂他「小滑头」的丹堂长老;守着藏经阁,最喜欢拉着他讲上古神话的白胡子师叔;还有后山演武场上,那些与他一同修炼、一同闯祸、一同被罚、一同在月下醉酒高歌的师兄弟们……
那些鲜活的面容,那些温暖的记忆,此刻都随着这两个字,化作了一片冰冷死寂的灰烬。搜嗖暁说蛧 耕辛蕞全
林逸的脸色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之前所有的温和与平静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足以冻结灵魂的森然。他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石桌上的茶水表面,竟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他没有打断张远,只是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脆响,仿佛要将自己的骨头捏碎。
「是什么时候的事?谁干的?」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平静得像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海面,但那平静之下,是足以焚天煮海的滔天怒焰。
张远的眼中流淌出无尽的悲痛与刻骨的恨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句:「就……就在你失踪后大约半年……是……是天煞宗和血影门那群猪狗不如的畜生!」
「天煞宗?血影门?」林逸的眼中寒光爆射。这两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