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和摆放,殿下还曾一度教他怎么摆放才好看,东宫那群没良心的同僚们每至此时,退得比兔子都快,只留他一个人苦苦面对一堆残尸。
玄序晃眼瞧见太子衣袍浸满的大片血色,惊道:“殿下,您身上的伤……”
太子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剑上的血,“不是孤的。”
玄序忆及此前作战时的情形,忽的问道:“殿下最近可是新悟了什么剑法?”
他见惯了自家殿下的出招,今时却觉有所不同。
太子被行刺是常年有的事,一年三百多天少说也有个两百天。有像边关这般异族之人,怀着侥幸心理想杀死大熙的储君,更多的,是大熙界内很多与太子结了仇怨或是不满太子治国的人。
长此以往,玄序总结了太子的剑法要旨在于:杀得怎么痛快怎么来。
但这样势如破竹的剑法过于刚猛,太子时常会为了追寻这样的“痛快”,宁愿让自己挨上几刀,也不愿破坏杀人时的愉悦感。
如今玄序见得,殿下竟在出招时,第一时间考虑的是保护自身周全、不被敌手伤到,再是夺人性命,沉浸于杀人之中。
这样的变化实在过于明显,思来想去,玄序猜着,可能是殿下最近新悟了什么剑法招式,今时拿这群倒霉鬼试试水。
太子收了剑,面色倨傲,“不是什么新招式,下手留了三四分力而已。”
一旁杵着的东宫侍卫们心头一震。
若是这些异族人还活着,听到太子殿下这句话,怕不是会被太子殿下气得吐血断气。
太子望着黄沙弥漫的另一头,沥城的城墙轮廓隐隐约约,纵使能够一眼看到沥城,但沙地广袤,此处离沥城仍相距甚远。
太子问着玄序,“孤出沥城多久了?”
玄序恭谨打到:“回禀殿下,自查到他们身份,刻意营造咱们上钩的假象跟着出城起,已是有七日了。”
太子皱起了眉,“啧,这么久?”
玄序想了想,“这回他们想害您的心太过于急,按往常来说,依着他们喜欢蛰伏在沙子里的策略,有个十天半月也算是正常的。”
话音落时,玄序听得太子无端问了一句。
“孤出城的时候,有留信吗?”
玄序一时摸不着头脑,“……是指留信给沥城城主吗?此事干系您的安危,自是不能漏出马脚让对方察觉,所以属下这边的保密做得很好,还请殿下放心,除了咱们,绝对没有别人知道一丝一毫。”
太子把着剑的动作一顿,那双瑞凤眼微微眯起,嗓音尤寒,“所以你是想告诉孤,她既不知情,也不知孤缘何离开,什么日子回来,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沥城等了孤七日吗?”
玄序这才知,太子口中的“她”是谁。
还未及他给自己找补解释,太子一个翻身上了马,扬着马鞭急急往沥城的方向而去,“孤回来再找你算账。”
马蹄疾速踏过戈壁,迎面的沙尘甚嚣,太子抓着缰绳,紧紧盯着前处的沥城。
离开沥城的那夜,她才向他允诺不会丢下他一个人,今时把她丢下的人变作了他,依着她的性子,指不定会对他生出什么别的想法来,以为他又捉弄她,气得撇开他回京了亦有可能。
七日看似很短,已足以生出很多变数。
太子扬鞭之时,蓦地察觉浑身传来撞击式的疼痛,还有皮肉擦伤的痛觉尖锐地刺进胳膊里。这样的疼痛对他而言,从来都是微乎其微,他以前甚至享受于疼痛带来的剧烈快感。
可当下这样的传感,让他愈发急迫起来。
她出事了?
第69章 “别哭了,孤给你亲。”
风沙难掩的土丘上, 筑起的坟茔四四方方,远远眺着大熙边境内的连绵疆土。
许是时有百姓来此祭奠之故,周围杂草碎石被打理得干净,坟前香灰积了厚厚一层, 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祭品。此间时辰偏晚, 天气亦是恶劣, 往来并无人烟, 唯有一个素衣白裳的纤弱身影现于黄沙间。
流岚搀着一瘸一拐的岑拒霜步步走向阶梯高处, “姑娘,您才摔了一跤,且小心点。”
岑拒霜摆摆手以示无碍。今早本是定好过来祭拜父母的日子, 但自周予安戳破她心思离去后, 岑拒霜终日心不在焉, 以致于出门之时都心绪不宁,绣鞋踩在一滚落的沙石上, 直直往前栽了去。
流岚见状,急忙把她搀扶起来, 又向她提议不如改日再来,岑拒霜一再坚持,拖着踉踉跄跄的步子,一步一步爬上了高台。
“把娘亲喜欢的桂子酒, 还有爹爹爱吃的秋兰糕, 都拿出来放置在这里吧。”
流岚将包袱里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