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疯狂光芒,此刻却成了最尖锐的讽刺,扎得他心口生疼。
审讯室的白炽灯忽明忽暗,电流声像毒蛇吐信般刺耳。王光敏盯着天花板上蛛网般的裂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当刑警再次问及杀人动机时,他喉咙动了动,发出沙哑的笑声,那声音像是从干涸的井底传来:"小罗总说要把丁妹的孩子扔进长江...她说这话时眼里的狠劲,让我想起老家咬死雏鸟的母蛇。"
他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双手捂住脸,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呜咽,"我只想让丁妹睡个安稳觉...我以为只要解决了罗玉琴,我们就能..."话音未落,眼泪己从指缝间滑落,滴在锈迹斑斑的桌角。 刑警递来纸巾,目光中既有憎恶也有怜悯:"你所谓的'解决',就是用锤子砸烂她的头骨?"
这句话如重锤般砸在王光敏心上,他猛地想起罗玉琴最后那声带着哭腔的"你弄疼我了",想起银梳子断裂时清脆的声响,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亲手毁掉的不仅是两个女人的人生,还有曾经那个自认"温柔体贴"的自己。
宣判庭的阳光穿过百叶窗,在王光敏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像极了监狱铁窗的倒影。当审判长念出"死刑缓期两年执行"时,他恍惚看见罗玉琴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阳光下,发丝被照得半透明,嘴角还挂着初见时的浅笑。
那时她倚在茶馆窗边,阳光为她的睫毛镀上金边,他就是在那一刻沦陷的,以为遇见了命中注定的爱情,却不知那只是欲望编织的美丽陷阱。 丁服友被法警押解着经过被告席,她的头发剪得很短,囚服袖口露出淤青的手腕。两人的目光短暂交汇,却又像被灼伤般迅速错开。
曾经的浓情蜜意,如今只剩无尽的悔恨与怨怼。王光敏突然想起她送红绳时的娇羞模样,想起她在暴雨夜颤抖的身躯,此刻却只觉得那些记忆都蒙上了一层血色,狰狞得可怕。 走出法庭,热风裹挟着汽车尾气扑面而来。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脚步匆匆,没人在意刚刚落幕的这场悲剧。
王光敏被押上囚车时,听见远处寺庙传来的钟声,突然想起竹林里的风声——那片永远幽暗的竹林,此刻想必仍在风中沙沙作响,每一片竹叶都在诉说着真相,每一根竹枝都在鞭挞着罪恶。他终于明白,欲望的深渊一旦踏入,便再无回头之路,而他,早己将自己和所爱之人都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暮色渐浓,囚车缓缓驶向监狱。王光敏望着窗外掠过的绿树,想起罗玉琴生前最爱唱的那首川剧小调,喉咙突然发紧。他知道,有些罪孽,要用一生来偿还;有些真相,永远不会被时光掩埋。而那片竹林的低语,将永远回荡在他的噩梦中,成为无法解脱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