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布,把账簿一层层裹紧,塞进腰侧用裤腰带死死勒住。
冰凉的铁块贴着皮肉,激得他阵阵打颤。
距离对岸纺织厂不到二十米时,他再次没入水下,像一条无声无息的鱼潜游过去。
靠近岸边浅水区,他四肢着地,匍匐着攀上长满苔藓的石阶,湿透的衣服在身上哗啦啦淌水。
眼前是个半坍塌的装卸货台,锈蚀的铁轨枕木缝隙里冒出半人高的荒草。
远处,被红砖矮墙围着的旧仓库像趴伏的巨兽,黑洞洞的窗口,在惨淡的月光下如同骷髅的眼窝。
方才闪烁暗号红点和响起枪声的位置,应该就在那座仓库的背后。
刘铁柱匍匐在冰冷的石阶上,耳朵贴着湿漉漉的地面仔细听。
除了风刮过破窗发出的呜呜声,一片死寂,枪响之后再无半点动静。
不对劲,太安静了!
他拔出盒子炮,小心翼翼地拧开后盖检查。
弹巢里六颗黄澄澄的子弹还在,只是都被河水浸过,水珠还沾在底火上。
他甩了甩水珠,咔嚓一声合上,轻手轻脚地借着草丛和乱石的掩护,朝仓库侧后方摸去。
仓库后方墙根下,一片蒿草被压倒,形成小片狼藉的空地,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两具尸体!
刘铁柱瞳孔骤缩。
第一具尸体趴在地上,穿着保安团的旧棉袄,后颈处一个筷子粗细的弹孔,正汩汩冒着暗黑的血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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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水流进旁边的泥土里,还没完全凝固。
刘铁柱认出那身形,是保安团安插在这一片的下游暗哨,绰号哑巴,因为耳朵灵眼神好才被派到河边。
他的枪被踢到一边,枪带也被扯断了。
旁边不远处,第二具尸体背靠墙瘫坐着,喉咙被利刃割开大半,伤口边缘外翻,鲜血浸透了前胸破烂的褂子。
这人脸上布满污泥和血迹,但还是能认出来,是刀疤脸手下那个瘦猴似的小个子,矿洞撤退时露过脸。
小个子尸体旁,扔着把带血的精钢薄刃飞刀,正是二虎贴身的家伙。
刘铁柱心猛地一沉,二虎在这里动过手。
哑巴是二虎杀的?
他蹲下身,避开血泊,仔细检查哑巴尸体周围。
哑巴左手死死攥着什么东西,指节都发白了。
刘铁柱掰开他僵硬的手指,掌心里是一个几乎被血和泥糊住的小铁皮烟盒,边缘磕得变了形。
盒子是空的。
但盒子边缘处,有两道极细微的指痕,指痕里沾着一点灰白色的细粉,闻着有股很淡的石灰味。
刘铁柱捻了一点粉末在指尖搓了搓,粗糙的颗粒感。
绝不是烟丝灰。
他目光锐利地扫向小个子尸体,被割开的脖子伤口。
伤口极深,切割手法非常专业,动脉喉管几乎全断。
这不是二虎那大砍大杀的剔骨刀,能做出来的。
他猛地想起,那两声枪响前看到的火柴信号。
那是保安团内部的紧急召援暗号,通常只有核心小队成员,才知道位置暗语。
是哑巴引他们过来的?
刘铁柱直起身,目光如电扫视仓库背后黑沉沉的矮墙和远处的厂区轮廓。
暗哨被杀,信号发出又中断,二虎的飞刀留在这里,小个子死得蹊跷,这里面到底搅和着几路人?
他把那带血的铁皮烟盒揣进兜里,小心翼翼避开血泊,绕到仓库墙角一个豁口处。
豁口后面,几排破败的工人宿舍区,在月光下露出模糊轮廓。
其中一间屋子,破木门虚掩着,门上有个崭新带着潮湿泥土的脚印。
有活人进去了!
刘铁柱把盒子炮顶在肩窝,猫着腰,如同捕食的豹子,无声地朝那扇门摸去。
湿透的鞋子踩在地上,留下一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