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瞬间,杨晓城想了很多很多。
叶铭为什么来了?为什么在我做好所有安排的时候,他就来了?他莫非已经知道了一切?还是正常的巡视城墙?我是不是要死了?杏楼还存了三百两银子,怎么办?“大……大帅。”杨晓城站起身,虽然极力掩饰,但声音依旧还是有些颤抖。叶铭直接坐在指挥棚内唯一的一张椅子上。“怎么这么紧张?”杨晓城看叶铭没有直接发难,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叶铭来,只是巧合。“没,只是没想到大帅会来,看到大帅,心情激动。”叶铭盯着杨晓城,看得杨晓城心里直发毛,忍不住眼神闪躲的时候,叶铭才说道:“这有什么好激动的?”“本帅这次来,只是随便看看而已,看看广渠门的防守,有没有什么纰漏。”杨晓城的心,终于大半放回了肚子里。“禀大帅,建奴的攻城重心,并不在广渠门,每日只有零星的建奴发起进攻,末将的这些兵马,已经足够。”杨晓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仿佛真的忠于大明。叶铭说道:“为将者,万万不可认为什么都够了,防守够了,粮草应该够了,应该可以打赢,应该没问题,应该够了……不是这样的。”“你做的所有事情,都必须要有数据支撑,才能很好的完成,就比如,如果建奴突然大举来攻,你这两千士卒,怎么防守?”杨晓城的心又提起来大半。建奴突然大举来攻?这叶铭为什么会突然说这话?“应该不会吧?而且有大帅主导一切,即便建奴大举来攻,臣抵挡一时三刻,大帅的援军,应该也到了。”叶铭摇了摇头,说道:“谁知道建奴真正的精锐,到底具备怎样恐怖的战斗力,万一在极短的时间里面,就将城门给攻破了呢?”杨晓城的心,几乎在一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他几乎可以确认,叶铭是在点自已!该死,这叶铭怎么知晓这一切的?亦或者说,叶铭就是在就事论事?“不可能!广渠门有千斤闸,即便是捣碎了城门,建奴也不可能弄得动千斤闸啊!”杨晓城继续应对,毕竟叶铭没有图穷匕见,他也继续假装忠臣良将好了。叶铭站起身,拍了拍杨晓城的肩膀,说道:“所以,你还是不够小心,不够仔细,如果你仔细验证,就会发现,广渠门的千斤闸,年久失修,拖链其实已经断了,放下来之后,就收不上去了。”杨晓城此时哪里还不明白,叶铭早就知晓一切!他要打开千斤闸,放建奴进城,叶铭来告诉他,千斤闸有问题,只能放下来没法升上去?这好像是在为他着想?为建奴着想?几乎在一瞬间,恐惧就已经蔓延他的全身,他抬起头,看向叶铭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头恶鬼。 鼻涕眼泪齐流。叶铭继续说道:“怎么回事?怎么这样一副模样?千斤闸有问题,又不是你的问题,你只是有失察之责而已。”杨晓城不言语,他已经明白,在这老狐狸面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反而会被他诛心。叶铭见到杨晓城闭嘴当缩头乌龟,走上前,笑着说道:“不说话?是认为本帅说的不对?”“杨晓城,你知不知道,你自诩聪明的举动,在本帅眼里,更像是找死?”“你前两日,伏在此处桌案上,用你那极为丑陋的字,写下那一封投诚信的样子,其实已经被人画成了画,送到了本帅的案上。”说到此处,叶铭拿出那幅画,上面正是杨晓城拿着笔,借着油灯写信。杨晓城已经彻底崩溃,他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已所有的一切,都在叶铭的掌控之中,他的所有谋划,都在叶铭的眼中。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一个人?“大帅!要末将怎么做?末将万死不敢推辞!”如今他已经彻底绝望,也已经明白,只有按照叶铭所说的做,他才能有机会死的不那么痛苦。叶铭拍了拍杨晓城的肩膀,戏谑道:“本帅进来那一刻,你如果匍匐在地,情况会比现在好得多,自作聪明,不是真的聪明,本帅不需要聪明的人,只需要听话的人。”“好了,接下来,本帅对广渠门,作以下部署,你记得与代善继续通信,告诉他本帅是如何部署的。”杨晓城心中已经无比胆寒,他此刻已经无比后悔,如果当初自已什么都不做,再坚持下去,会不会他也会成为英雄?因为他好像低估了叶铭的能力,以至于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如今不得不为了活命,应对那恐怖到极点的叶铭。如果没有做出错误的选择,真正该担心自已的身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