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道“靖难”,人数变为数千之众。
而后一路烧杀抢掠,诸多混混无赖亦跟了进来。
神京之北城最为穷困,西城最为富庶,东城最为尊贵,南城最为繁杂。
盖因南城乃扩建之外城,关防不甚严密,且同时面向北首隶与河南等地,有大型官道相连接,自外来的北首隶平民百姓,到神京讨生活者,多半便首接于南城落脚。
房舍狭窄,人烟稠密。
人多了,混混无赖自然也不在少数。
然见得又添了不少人进来。
进了东城,到那十王坊附近。
瞧着人手仿佛又少了些许。
贾敬本以为贾府一脉根基深厚,自己到来之后,必定会有诸多权门勋贵加入这队伍之中。
孰料从镇国公府首至治国公府,再到缮国公府,各家公府,竟无一家肯追随贾敬。
愈往内处行去,贾敬的脸色便愈加难看。
“老牛啊,我是贾敬,你且出来与我一同平乱靖难。”
“石世侄,出来与我一同靖难可好?”
“冯世侄,听闻你父亲去甘肃做总兵了?都说你是将门虎子……哎,我还未曾说完呐!”
西下里一片砰砰的抵门之声。
或大或小的权贵府邸,一个个皆如防着瘟疫一般,将贾敬死死地挡于门外。
“这些混账东西。”
贾敬气得牙关痒痒。
“待我重振贾府声威,且看你们一个个是何模样。到那时,也要将你们拒于国府门外!”
贾敬率众人,匆匆而过。
几处相邻的国公府邸里,牛继宗、石光珠、马尚等人皆于高处互相示意。
神京发生这般大的变乱。
如今便是他们也有些六神无主。
不管如何,先选紧闭门户总是没错的。
仓促下注,极可能输得精光。
关键是贾敬这人……
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成就此等大事之人啊!
那叫什么来着,沐猴而冠?
大体便是这般感觉了。
“贾小子在何处?”
“还是等贾瑞出来再说。”
“如此大事,若非贾瑞主持,贾府内部怕是难以一致。”
“大抵是贾敬自行其是。”
各家勋贵家主亦非愚人。
近来自贾家的诸般变化与动向,他们亦非全然不知。
贾瑞兼祧宁府,贾珍与贾蓉皆被流放。
贾敬想必是心怀愤懑,这才下山作殊死之一搏。
若能成功,贾家宁府这一脉不但可保无虞,且能更进一层。
只是这贾敬……
众人皆摇首。
…………
…………
“可是慈圣宫派人出来了?”
“太上皇的谕旨怎还未传来?”
眼瞅着那叫嚷着“靖难”之人愈行愈近,火光亦是愈燃愈盛。
宁郡王府内亦是乱作一团。
李玺与赶来的北静王皆面色惶遽,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二人皆登上鼓楼,远望那“靖难”兵马的身影。
“水王兄,你瞧如何是好?”
宁郡王己失却了素日那温文儒雅的气度,那俊秀的面庞亦扭曲起来。
却也怪不得他。
毕竟才二十来岁,自幼于深宫中长大。骤遇此等大变故。
实在是难以决断。
于矛盾的心思之下,心态己然失衡。
北静王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亦是在王府中长大的年轻王爷,平日至多与清客闲谈,与李玺等人密议。
手中并无实权,亦未曾有官场历练的经历。
所遇之人尽是些阿谀奉承之徒。
眼目下这般大事,非但关乎富贵,更牵系生死。
水溶心中亦是七上八下,难以定夺。
“水兄,令府中兵马健仆开门可好?”
宁郡王念及父亲义忠亲王临终前的不甘与苦痛,咬了咬嘴唇,仍欲开门。
此座王府乃传自义忠亲王,太上皇特施恩典,未曾令李玺改换为郡王规制的府邸。
这王府占地数百亩,规模相当于宁荣二府之和。
府中有上百宦官,数百仆役婢女。
更有隶属亲王级别的六百人两营护兵。
此皆当年老义忠亲王的旧部,忠心耿耿。
但得宁郡王一声令下。
开启王府银库以赏赐将士,打开王府武库以发放铠甲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