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瑞举步而出,往贾赦所居偏院行去。
众人皆目送那身着麒麟服、佩白虹刀之贾瑞离去.......
荣禧堂内外,气氛压抑至极。
贾瑞言要去送别。
贾赦纵能救治,亦只得舍弃。
此乃世家大族之宗法。
满是算计、冷漠、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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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哥儿来了?”
邢夫人未在荣禧堂,只于西路院侍奉贾赦。
贾赦肚皮之上挨了一刀,肠子皆流将出来,精神萎靡不振。
幸得刀伤不深,寻了医者前来,将肠子缝入,又行清创包扎之事。
贾赦正发着热,然医者言无大碍。
邢夫人远远迎将上来,面上颇有几分不悦。
贾瑞携杜子泰与金抱一这两位千户前来,邢夫人迎上前来便数落起来。
“瑞哥儿,你如今富贵了,却给咱们荣府招来诸多祸事。”
又说道:“若非你开罪了那漕帮,人家焉能遣来这许多人刺杀于你,大老爷亦不会受此等罪……”
贾赦领人抄检宁府之事,邢夫人只字不提,反倒先行倒打一耙。
漕帮之人设伏,乃是王善保告知邢夫人。
于邢夫人眼中,除贾赦之外,诸事皆为虚妄,除阿谀贾赦之外,旁的事一概不理。
贾赦现今之穿着打扮、爵位官职,在邢夫人眼中亦算不得紧要。
贾家本是家大业大,国公之后,一个侯爷虽为尊贵,然在贾家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之事。
贾瑞瞧着这一脸愚相的中年妇人,也懒怠理会。
“大太太,您且节哀顺变。”贾瑞顺口说道:“往后便安心在此处住着,无事莫要抛头露面出来生事了。”
邢夫人一怔,旋即面上怒色尽显。
“贾瑞!你这说的是何等昏话?大老爷伤势不重,哪里就容得你说出这般晦气言语?”
随来的林之孝一干人等,隐隐将邢夫人拦阻。
邢夫人觉出气氛有异,面色霎时变得惨白。
“我要去寻老太太。”邢夫人一脸惶遽道:“怎能任由贾瑞如此上门欺侮大老爷。”
“大太太。”林之孝躬身行礼道:“老太太闻听大老爷重伤难愈,己往佛堂为大老爷祈福去了。此事需得心诚,老太太此刻不见任何人。”
邢夫人倒退数步,腿一软,竟栽倒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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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瑞前来处置贾赦,林之孝心中竟觉畅快。
昨夜那般时候,贾赦犹不忘外出抢夺好处,不得手便拿奴才们撒气。
遇敌之后,还怪罪奴才们护主不力。
昨夜竟还扬言,待身子好了,便要逐一重罚林之孝一干人等。
贾瑞前来料理此人,于林之孝等人而言,亦有松了口气之感。
不得不说。
贾赦贪财好色,刻薄寡恩。
至少于荣府之内,其形象较贾政实有天壤之别。
纵有贾母有意为之,贾赦自身却也着实不争气。
如此多年下来,贾赦于荣府内下令处死的奴仆亦有数个,逼迫致死的丫鬟亦有几人。
全然不把人命当作一回事。
鸳鸯之事,分明知晓这丫鬟乃贾母心腹,是贾母最是爱重的大丫鬟,贾赦却依旧敢行威逼之举。
甚至将鸳鸯家人亦都唤了过来。
鸳鸯受逼,只得以死明志。
若非贾母庇护,鸳鸯恐也唯有自尽一途。
加之石呆子之类诸事,未曾昭彰于世者定然还有。
此人者,实乃贾府之一毒瘤。
随着贾瑞入内,贾赦那七八个侍妾亦发出阵阵惊呼。
其实外间动静,这几位侍妾早己知晓。
此时惊呼,倒似有意做作。
贾赦本是世家公子哥出身,眼光自是极佳。
屋中的侍妾,个个貌比花娇。
贾瑞身后的杜子泰和金抱一皆笑吟吟的。
“何人胆敢擅入?莫不是寻死,老夫唤人来一顿板子打死便罢!”
屋中的贾赦闻得动静,虽受了伤,此刻亦暴怒起来。
他的侍妾皆是精心调教而出。
一个比一个娇艳动人。
平日防范族中子弟,仿若防贼一般。
贾珍的妾侍尚得往会芳园与大观园游玩。
贾赦的侍妾却被看顾得极为紧严。
他自忖年事己高,形容老迈,贾家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