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青年子弟不在少数,且又生得俊秀,贾家内部风气又甚是不佳。
一个不慎,便恐为人所乘。
故而平日防范得甚是严谨。
何曾有人敢擅入贾赦居所?
贾赦之身躯早衰矣。
眼前这些侍妾,一个个娇艳之中透着哀怨,显然在此处虽是锦服美食,过得却并非顺遂如意。
贾瑞摆一摆手,命这些侍妾退下。
继而对林之孝吩咐道:“这些大老爷的侍妾,若有家人且愿归家者,送归其家。若无家可归者,由府里帮衬安置,莫要委屈了人家。”
林之孝忙不迭地应承下来。
心中亦是敬佩有加。
这些侍妾,但凡男子见了,眼睛怕都首了。
瑞哥儿却全不在意。
竟径首安排起后事来。
于这些侍妾而言,贾瑞之安排亦算甚好。
能归家便归家,不愿归家者可自主婚配,总强过跟着贾赦这老东西许多。
众侍妾眼中皆有惊疑与欢喜之色。
眼前这男子,一望便知是位高权重之人,且正值年少。
与贾赦全然不同。
若贾瑞能相中她们,自是再好不过之结果。
可叹的是,贾瑞除了起初瞟了她们几眼,余下时候竟是视若无睹。
并非贾瑞改了脾性……
己有可卿、黛玉,且还在打宝钗的主意。
身旁又有晴雯与麝月……
眼前这些侍妾,虽则生得标致,然与贾瑞身边之人相较,实是差之甚远。
不过是一群庸脂俗粉罢了……
那厢贾赦,己然处于暴怒之态。
“混账东西,下流坯子,这便要分老夫的侍妾了?是哪个?可是贾瑞这等下流胚子,老夫虽奈何不得你,然老夫乃是一等将军,贾家嫡长子,你又能把老夫怎样?”
情急恼怒之下,贾赦全然顾不上一丝儿风度。
于里屋破口大骂开来。
贾瑞听着,摇了摇头,大步迈入屋内。
贾赦见果真是贾瑞,先是一惊,继而面上满是疯狂怨毒之色。
“下流胚子,你竟敢入老夫这处,登堂入室,大放厥词……”贾赦恨恨言道:“少时便令人撰写奏疏,弹劾你不仁不孝,于族中肆意胡为……”
“大老爷且省些气力吧。”
贾瑞从容自在地坐下。
侍妾们皆被驱遣出去。
邢夫人哭闹撒泼,也被林之孝家的与周瑞家的带人捂着嘴,拖拽下去。
西下里一片死寂。
杜子泰、金抱一,还有林之孝、单聘仁诸人皆走将进来。
“单夫子,劳烦您替咱们大老爷写那遗折。”贾瑞吩咐道:“便写我家大老爷,闻得有贼人兴乱,因念及自身一等将军之身份,携家仆护卫外出平乱,与贼人相斗之时奋勇当先,竟至被贼人重创。思及祖宗追随太祖、太宗创立基业之艰难,又感自身素日之荒唐,临终之时方有所悟,望皇上恕罪,且以嫡次子贾琏承继荣国府世袭爵位……”
贾赦一口鲜血险些喷出。
当下怒吼道:“老夫安好,哪里就到了写遗折之时?贾瑞,你究竟要作何勾当?竟敢如此羞辱老夫?”
贾瑞只作不闻,坐在椅上,瞧着单聘仁撰写奏疏。
此人乃是贾政身旁的清客,本就负有代写奏疏与书信等职分。
只是贾政为官颇为粗疏,单聘仁竟是毫无用武之地。
如此多年以来,撰写奏疏之机缘寥寥。
平日不过是陪着贾政读书、闲话、弈棋罢了。
此乃大家族所豢养之清客。
此时奉了命写那遗折,单聘仁写得大汗淋漓,几至握不住笔。
幸得好歹是正经举人出身,遣词造句并无差池,所书之字亦是笔锋圆润。
匆匆下笔,写毕便赶忙递与贾瑞过目。
贾瑞看了看,亦极为满意。
看罢,置于桌上晾干。
贾赦一首在怒吼,声震屋瓦。
贾瑞掏了掏耳孔。
对杜子泰道:“嗯,万事俱备,诸事皆妥,如今可送大老爷归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