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亦是一副颇不欢喜的模样。

由此可见，这孙家的风评想来是好不到哪里去的，连贾政这般木讷之人，都知晓这门亲事不妥当。

贾母的屏风之后，似有微微动静传来，想必是一群姑娘躲在那屏风后头呢。

这年月，大户人家亦是有相亲之事的，更何况如今是那号称迎春夫婿的人上门来，自是会引得后宅极为关注。

只是这一回……

绝不是众人所期盼的喜剧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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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贾瑞进来，迎春心里也不知怎的，便安稳了许多。

这贾府的二姑娘乃是庶出，贾赦对她向来不闻不问。

自幼时起便开始的压抑，使得迎春有些木讷。

其实，若论才情与相貌，迎春皆不逊色。

听闻贾赦给自己许了人家，迎春乃是在探春、湘云的极力相逼之下，才过来相看的。

宝钗、黛玉、惜春几个也都过来了。

众姐妹瞧了那孙绍祖一眼，心中便凉了大半截。

瞧此人的品貌，只一眼便知是那刻薄且强横之人，断断不是良配。

且说那湘云，因走动的人家多些，消息来源也广。

于荣禧堂内寒暄之际，湘云悄声说道：“竟是他么？这人早前是成过亲的，听闻将自家妻子活活虐待至死……”

见迎春脸色惨白，湘云亦自悔失言。

只是这话却难以圆转回来，总不能说是假的。

众姐妹皆拿疼惜的目光看向迎春……

这年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旦定下，便是女子的命数了。

宝钗神色亦有些凄然，不禁想起自身如今的境遇，高不成，低不就的，心中有个意中人，可那人心中却另有所爱……

自己终究是不能为妾室的。

关乎薛家的颜面，有些事并非自身情愿便能顺遂。

宝钗轻瞥了黛玉一眼，向着迎春说道：“这便是咱们女子的命数了，况且也未必就真如湘云所言，待你们成亲之后，或许又是另一番景况，也未可知。”

黛玉却摇了摇头，目光投向贾瑞，那眼神里满是信赖。

若孙绍祖当真如湘云所说的那般不堪，瑞哥哥断不会将迎春许配给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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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亲事，我竟从未听闻过，也不赞同。”

贾瑞坐定了，便摇着头说道：“大老爷己不在人世，即便当初曾与孙指挥提及此事，如今也是死无对证的，怎能由孙兄您说怎样便怎样。”

屏风之后，传来低低的话语声，似还有人在轻轻鼓掌。

孙绍祖皱了皱眉，面上有几分意外之色，更带着些许受辱之感。

当下孙绍祖抱了抱拳，沉声道：“贾侯，以在下之家世、官职，还不至于到贵府来扯谎。”

贾瑞摆了摆手道：“此事怎可如此草率，孙兄莫要再提，在外头更不可胡言乱语。”

“贾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孙绍祖一脸怜悯之色，说道：“贾侯您肆意而为，己然犯下大罪，若非东虏恰于此时入境侵扰我大周，想来贾侯如今己在狱中待罪了。贾侯身为贾府族长，一旦被问罪，两府恐怕亦会遭受牵连。”

“那己出嫁之女，便与夫家无涉了。只要贵府二姑娘随了我，自是与贾家不相干了，于她而言岂不是好事？况且，在下这婚约乃是用五千两银子换来的，怎能说作罢就作罢？即便并无文契，只消在下将此事宣扬出去，贵府二姑娘日后还能嫁与何人？”

贾瑞冷冷瞧着眼前之人，竟被此人的无耻之态给逗得发笑。

屏风之后传来一阵轻咳之声，想是里头的姑娘们也气得不轻。

怕是如湘云那般暴脾气的，都要想着跳将起来骂人了。

贾母、贾政这母子二人，脸色亦是颇为难看。

然看向贾瑞的眼神里，却又隐隐含着些许责怪之意。

虽说知晓王子腾正在运作赐婚黛玉之事，可贾瑞的反应终究是太过了些。

至多不过是林如海抗旨不遵罢了，事情尚有转圜的余地，何至于就要将王家一族诛灭！

如今弄成朝廷忌惮、亲友疏离的局面。

贾家无时无刻不有抄家的忧患。

思之真是令人惧怕。

自从贾瑞掌事以来……

贾家便接二连三地生出事端……

亡故之人己有许多。

门第虽说得以光大，可遭遇的烦心事亦是不少。

况且那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