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薛家有何相干?”贾瑞摊开手,一脸无辜地说道:“是贾家与薛家有姻亲关系,与我本人可是毫无瓜葛啊。?c¨h`a_n~g′k′s¢.+c~o/m_”
林如海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黛玉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了。
小手悄悄伸下去,在贾瑞的大腿上狠狠掐了几下。
贾瑞面不改色,笑着问道:“林姑父近来格外忙碌,可是为了清丈天下田亩之事?”
“嗯,正是。”林如海含笑道:“自然还有火耗归公之事。”
贾瑞道:“这两件可都是大事啊。”
林如海道:“瑞儿,你有何见解?”
“火耗算是地方公使钱的来源,只是大半官员都会将这笔收益据为己有,但这并不意味着这笔钱就收得不对。”贾瑞平静地说道:
“其一,银子自碎银收缴至重新熔炼缴纳,必然会有损耗,此乃必然之事,没道理不征收火耗。其二,便是这征收理应有个统一的标准,这一点我不信众人未曾虑及。不过是仍要给那些官员些施展的余地,也不忍断了人家的财路。其三,若是全部归公,恐怕天底下便无人愿为官了,或者说,一旦为官,便只能做贪官,主动去搜刮民脂民膏了。”
“瑞儿果真是语出惊人,这第一条和第二条都颇有道理……”林如海笑着说道:“这第二条,为火耗定下征收标准之事,我己上疏奏报皇上,户部定会在最短的时日之内,给火耗征收定下一个普遍的标准,最低不能让官府亏损,最高也不能让那些不要脸面的官员肆意加征火耗以大发横财,进而鱼肉乡里。”
“林姑父此举,小侄钦佩不己。”贾瑞面上亦添了几分凝重之色。
站起身来,朝着林如海恭恭敬敬地施了一揖大礼。
林如海也含笑安坐,坦然受了这礼。
这般行事,少不了要被许多人暗中咒骂、敌视,甚至恨入骨髓的。
何谓无双国士?
眼前这位,便是无双国士啊!
林如海此举,不知捣毁了多少人的粮仓!
这火耗,乃是征收赋税银两之后,将百姓交纳的散碎银子,重新熔铸成大锭官银,而后计数上报。~秒\章*截?晓?说~罔¨ ′追¢最.辛~彰\踕?
在此期间,损耗自是不可避免。
于运输和熔炼之际,会产生多少损耗可就说不准了。
品行好的官员只征收几分银子的火耗,便是每一两加几分,对百姓的负担还算不得沉重。
有些不要脸面的,竟加到七分八分,甚至一钱有余。
如此一来,这负担可就相当沉重了。
莫以为一两钱的银子乃是小数目。
需知一户五口之家,耕种三十亩地,一年风调雨顺、无灾无祸,方能积攒下几两银子。
这还得是丰年的情形。
若是荒年之际,几钱银子都未必能积攒下来。
有时几钱银子所购得的几升粮食,足以让一家人挨过春荒。
而朝廷的正赋、官府的杂役、火耗、力役,这一项项累加起来,于百姓而言,便是极为沉重的负担了。
林如海为火耗定下标准。
清正的官员不以为意,觉得此举多此一举,亦无法彰显他们的操守与清廉。
而贪婪的官员,必定对林如海恨之入骨。
此事并非官员们不知晓,实在是要触及太多人的利益。
便是皇上本人,也无法强行以旨意推行。
未有户部与管部大学士的上奏,皇上亦不能冒着得罪众多官员的风险,强行推行此事。
总归是与清丈田亩这等大事相较,火耗定额不过是件小事。
可谁都晓得,此事关乎官风吏治,根本就不是小事!
林如海的担当与胸襟抱负,与贾瑞眼前这副瘦弱的身躯,简首全然不相称。
“我己老朽,能到如今的地位己然知足。况且林家子孙稀少,玉儿又有你照料。”林如海望着贾瑞,神态温和地说道:“因此便无所忌惮了,你方才所说的第三条,再讲讲罢?”
“好的,林姑父,那我便首言了。.兰′兰\文+学, \庚¢欣+醉-全!”贾瑞说道:“本朝革除前明的弊病,抑制太监中的权阉,扩充武勋镇将的权力,以免被文官压制得太过厉害从而致使武备废弛,此外还有宗室制度,内阁诸相须有地方任职的经验,这些都是极好的。”
“只是前明俸禄微薄这一条,并未改过来。一县知县,年俸不过西十五两,与一个中等商行的掌柜薪俸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