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

可正如廖化所分析的那样，自己作为肩负大汉王朝南部战区的三军主帅，的确不能拿手底下苦心经营多年的基业与多达十万将士的性命进行一场胜算不高的豪赌。

“撤军么？”

“可是我撤军之后，又能怎么办呢？”

此刻的赵雍，内心无比煎熬。

毕竟他也清楚，一旦下令选择撤军，后果将会怎样。

或许正如他在战前会议，与诸将慷慨陈词的那样。天长之战，不可谓关乎不够重大。甚至说是大汉与东夷倭国的必死之战，也绝对不为过才是。

一旦撤军，自己只能退守江都。

纵然能守一时，却终究难避军心涣散之下，守不住一世的结局。

若是当真有那么一天，江都守不住了。自己只能率军南渡，退守长江以南的扬州。

只是退走容易，想要再北渡回来，可就彻底难了。

或许是感觉到赵雍心中的想法，此时生命即将走向最后终结的廖化，再度眼眸显得格外坚毅。

“太尉！”

他一声呼唤，突然显得掷地有声。

使得原本内心沉沦煎熬的赵雍，不自觉再度从挣扎的思绪中，逐渐回过神来。

此刻，二人西目相对。

廖化仿佛拼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将他抓住自己的手握得更紧。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十分笃信。

“老将不才，明白太尉心中想法。此时撤军，纵退江都，难免不能自守。今有一计奉上，肯乞太尉能够接纳。”

“何计？”

闻言，赵雍黯然的眸子，不觉闪过一抹异彩。

反观廖化，紧握住他的手，此刻都在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我大汉之所以能从昔年之羸弱，走到如今的辉煌。国家所仰仗者，除了太尉以外，试问可还有其他人么？”

“嘶！”

听到这话，赵雍眸子一凛。

“老将军的意思是……”

“老将不才，肯乞太尉尽早撤军。往走江都自守之余，更要趁着倭军未曾对我大汉形成合围之前。派遣使者，发书北上而去。末将以性命担保，届时大司马闻听南方劫变，必有击破倭国须佐之男之计。”

“这……”

“太尉！！！”

廖化呼唤，老迈的眼眸晶莹闪烁。最后的声音中，也透着难以言喻般的恳切与哀求。

闻言，赵雍蹙眉思隼。

稍稍顿了顿，终究还是仰天一声长叹。

“传我的命令，大军后撤，暂退……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