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去而复返

沈玉颜的话让刘雍呆了呆。

他一心替祁云致办事，从来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

“胡说！”刘雍不屑道，“陛下已经承诺过，只要我替他除去这乱臣贼子，就将我调职京城，官升三品！”

“哦？既然陛下确认王爷想要谋反，难道不应该先扣下王爷，卸了他的兵权，然后拿出实质证据，将王爷打入大牢再发落。”

听着沈玉颜的话，刘雍的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你私下处决，不仅名不正言不顺，而且风险极大。”

“你不仅不能除掉王爷，而且很可能被王爷误杀，到时候只要王爷回京告诉陛下，你确实有造反的意图，那么陛下就不会追究王爷的罪责。”

祁隽熙接话道：“而你意图谋反，换来的就是九族俱灭。”

刘雍听得冷汗直流，吞了吞口水，不服道：“那也不一定啊！要不是他带了北骑军，你们未必是我的对手！要是我真的做到了，封官拜相的就是我！”

沈玉颜不禁嗤笑，叹了口气：“我刚才已经说过了，镇北王一死，陛下为了稳住朝堂内外，肯定要推人出来背锅，人是你杀的，锅你也必须背。”

一锤定音，刘雍彻底没话说，瘫软在地上久久没能回神。

“这……怎么可能？这，陛下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我明明对他一片忠心啊！”

沈玉颜道：“刘刺史，我说出这些并非是怀疑您的忠诚，只是王爷和您都没有谋反之心，我不想看你们最后两败俱伤，给别人当了枪使。”

刘雍抬头看了看祁隽熙，却看不清他此刻在想什么。

“好吧。”刘雍垂头丧气道，“我把密旨交给你们，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刘雍起身在书房里翻翻找找，最终从一个小暗格中找出一封带着玉印的密信。

直到确认那密信中的字迹来自于祁云致，祁隽熙才不得不面对事实——祁云致确实要借刘雍的手除掉自己。

他沉静的神色不知在想什么，看了很久很久，直到沈玉颜忍不住担心地唤他：“王爷？”

“嗯，我没事。”祁隽熙脸上还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刘雍，这东西你收好。”

刘雍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王爷打算如何处置下官？”

“你记住，今天你什么都没说，本王也什么都没看到。”

答案有些出乎意料，沈玉颜忍不住皱眉：“王爷？”

“玉颜，我有些疲惫，你陪我出去走走。”

察觉到祁隽熙眸中流露出的脆弱，沈玉颜心中有再多疑问也只能暂时压在心中，跟着祁隽熙走了出去。

天光已经大亮，荆州城里的百姓们仍然过着平静的生活，没人知道昨夜荆州府衙内发生了什么，有些人的命运却已经在一夜之间改变。

两个人沿着城道缓缓走着，皆是沉默不语。

沈玉颜不知道开口应该安慰还是疑问，只得跟在祁隽熙身后，走了大半个城区。

“玉颜，难道这么多年，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听到这样的问题，沈玉颜愣了愣，下意识便否定：“当然不是。王爷，在这件事里，你才是受害者，怎么会是你的错呢？”

祁隽熙垂着眸子，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或许，我真的在不经意间做错了什么……北骑军在北疆，行事作风过于高调，又对我唯命是从，所以皇兄才对我起了疑心？又或者，养病这几年里我是有些恃宠而骄了？总之……”

忽然，祁隽熙感觉有人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刚才猛烈动摇的心瞬间平静下来，他的呼吸也跟着慢下来：“玉颜？”

“王爷，你为大周做的事，付出的牺牲，我都看在眼里。”沈玉颜紧紧地抱着他，想要把自己身上这份热度传给他，“所以，你不要这么责怪自己，这都不是你的错。”

祁隽熙承认，刚才被那一连串的消息弄得有些自我怀疑了。

他自认为从小跟祁云致关系就亲密，更何况他们还是亲兄弟，皇室中戕害手足这种事不会在他们之间发生，然而，他低估了人性。

沈玉颜刚才这一抱，好歹把他摇摇欲坠的心给稳住了。

他转过身，把沈玉颜抱在怀里，良久之后，他的心情才稍稍平复。

“谢谢你，玉颜。”

沈玉颜摇了摇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愿意相信王爷。同样的，王爷也应该相信自己，你没做错什么。”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