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是不屑:“老夫和大将军同朝为臣,共辅君王,自然有同僚之情,臣工之谊,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至于别的……我崔家小门小户,一般倒也不与旁人走动,比不得各位江南的大人交友广泛,闲暇时这家坐坐那家走走,能在朝堂上一呼百应,随意攻讦!”
“崔正玄,你……”
“各位大人这是做什么?大殿之上,不带官职首呼他人姓名,各位这是要分润天子之权了吗?”
崔老头的一句话彻底打懵了江南众人,面对着这个处事不惊,背后还有巨大背景的老东西,江南世家都是难以应付。
毕竟家族底蕴摆在那儿,朝堂上的影响力也在那儿,人家一个人就能抗衡整个江南圈,他们哪里还敢和人家继续斗?
那边儿荥阳郑氏,范阳卢氏的人正摩拳擦掌呢!
“陛下,臣等一时冲动,言语无状以致御前失仪,还请陛下陛下降罪!”
反应过来后,江南众人也是赶紧向李玄请罪,毕竟崔正玄给他们罗织的罪名太大,他们扛不住。
而对比,李玄只是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诸位都是我大周忠臣,纵是偶有过错,也算不了什么。
至于适才所言,朕觉得无非是各位爱卿对于北疆一事见解不同罢了,并无有谁投敌卖国之事。
所以,各位爱卿都不必放在心上,同朝为臣,大家还是要以和为贵啊!”
皇帝开口,众人皆是行礼,台词都出奇一致。
“陛下圣明烛照,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玄扫了一眼群臣,语气逐渐平静:“北疆,幽州冀州失守之事,朕同样焦急万分,此时前些时候所调兵将算算时候也该到了,有他们在那儿,大乾人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河北。
所以我大周与大乾具体是战是和,朕觉得此等国之大事,纵是朕也有思虑不周之时,所以集思广益,细细商议才是正途。”
说到这儿,他沉默了一下,而后又道:“朕知道,可能有的臣工或是因为党派,或是因为出身,所以不敢在大庭广众下表达看法。
所以朕决定,今日众卿放衙回家后,每人就此事是战是和都写份奏疏递上来。
文本内容不得华而不实,不得刻意敷衍,文中不仅要有看法,还要有理由。
届时这些奏疏朕会一本一本地看,希望众卿认真对待。”
李玄这话一说,下方众人都听傻了。
这算什么?
课后作业吗?
想了想李玄又补充道:“在京有品级官员全都要写,无论文臣武将,最迟明日宫门落锁前送至,迟一日,罚俸半年!”
“臣等遵旨!”
众臣赶紧答应。
随后李玄扯开了这个话题,开始询问南疆,川蜀这两地在今年战乱之后恢复的如何,一个个问题细致入微,完全就是一个关心民生的好皇帝形象。
最后,散朝时众人离去,程安,崔正玄,五姓七望的几位代表,包括江南氏族的几位都被留下来陪李玄用膳。
对于皇帝的决定大家都是有些不理解。
毕竟这种时候皇帝一般都是坚定地选择一派,像这种和稀泥的做法可是真的少见。
皇帝……到底是想打还是想和呢?
好难猜啊!
所以自己该怎么站队呢?这要是站错队,可是容易影响自己以后进步啊!
因为皇帝的死命令,今天打卡上班的官员们积极性都下降了许多,有人在任上发呆,有人在官位上反复挠头,也有人首接摸鱼开摆,上班就开始写。
不得不说能在京城做官的都是人精,根本没有笨蛋,此时除了被皇帝点名留下吃饭的那几位,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写两份奏疏。
到时候随便挑一份交上去,若是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了,上朝时自己就拿出另一份奏疏,然后说自己冥思苦想半宿还是觉得另一种方式更好。
如此一来既体现了自己真的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更表达出自己对百姓或者国家的热爱,完美的在领导面前刷好感。
下午放衙回家后,一个官职不高,却相对清贵的年轻人正在书房里奋笔疾书。
他叫李昭,是三年前的新科榜眼,蒙崔家看中,有幸取到了崔家旁系一个庶出的女儿。
此时李夫人走进书房,为他端来了晚饭:“阿郎,吃完再写吧,反正陛下不就是说了吗?时间截止到明天宫门落锁前呢!”
李昭轻轻摇头,笑着回应:“可是为夫明日还要上衙啊!”
说着他看了看面前的纸张,无奈的叹息:“还有好多要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