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数,此刻在呼啸的海风中显得如此脆弱。
工坊方向传来齿轮的哀嚎。文素娥举着熔锡壶冲来,银发在风中狂舞:\"西南风转成了气旋!\"她的声音被风撕成碎片,\"这样下去,榫卯结构撑不过半个时辰!\"沈墨心的手指在操纵杆的刻度上游走,摸到第三排镜架对应的配重槽——那里本该压着五斤青铜砝码,此刻却轻得异常。
\"阿砚,检查配重链!\"沈墨心的吼声混着风声。少年应声爬上镜架,麻绳勒进掌心的疼痛让他险些松手。当他扒开缠绕的帆布,倒抽一口冷气:固定砝码的青铜链竟出现了细小的裂纹,在海风的持续撕扯下,已断了三根锁扣。
\"是盐雾腐蚀!\"徐霞客不知何时出现在下方,测绘师的羊皮袍沾满海盐结晶。他举起放大镜观察断口,镜片后的眼神凝重,\"这些金属在咸湿空气中的损耗速度,比我们预计快了三倍。\"沈墨心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三日前的那个雨夜,也是这样潮湿的空气,让新铸的齿轮提前生锈。
镜阵突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沈墨心猛地抬头,看见东南角的主镜正在倾斜,镜面反射的夕阳在海面上拖出扭曲的光带。他冲向备用零件箱,摸到箱底那卷浸过桐油的牛皮绳——这是文素娥昨夜连夜赶制的应急加固材料。
\"所有人听令!\"他扯开嗓子,\"文娘子带人用锡液加固榫卯!徐兄重新测算风力参数!阿砚......\"话音未落,一声巨响震得地面发麻。二号镜面的支架终于不堪重负,带着整排铜镜轰然倒塌,破碎的镜片在沙地上溅起火星。
沈墨心跪在残骸旁,拾起半块带刻度的镜缘。那些精密的角度标记已被摔得模糊,却在夕阳下映出他扭曲的面容。记忆如潮水涌来:钦天监的观星台上,他也曾因角度偏差被斥为\"妖言惑众\";而此刻,真实的海风正在用更残酷的方式,考验着他的智慧。
\"先生!风眼转移了!\"徐霞客的喊声传来。沈墨心转头望去,只见海面突然平静,远处却卷起一道黑色风柱。这是台州湾特有的\"龙吸水\",比寻常海风的破坏力强十倍。他的手指在掌心飞速计算,突然抓起算筹在沙地上划出弧线:\"把所有备用砝码集中到西侧!快!\"
阿砚带着工匠们扛着青铜块狂奔而来。文素娥将滚烫的锡液浇在断裂的支架上,金属遇冷发出滋滋声响。当风柱逼近时,沈墨心的左眼死死盯着气压计——汞柱正在疯狂攀升,镜阵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启动平衡系统!\"他嘶吼着拉下操纵杆。十二面辅助镜面同时翻转,将风力分解成七道细流。徐霞客的测绘图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新标注的气流轨迹与沈墨心的计算完全吻合。当风柱擦过镜阵时,那些摇晃的镜面竟随着风向同步摆动,如同训练有素的舞者。
风过天晴时,沈墨心瘫坐在焦土上。他望着重新校准的镜阵,发现破碎的镜片间,竟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阿砚递来修复的图纸,少年的指尖还在颤抖:\"先生,我们......成功了?\"沈墨心摸着右眼的绷带,那里已被冷汗浸透。他没有回答,只是捡起一块锡锭,在掌心刻下新的配重公式——这次,他要让镜阵真正成为能与海风对话的机关。
风中的算法
台州湾的海风如同脱缰的野马,将咸涩的潮气裹挟着砂砾狠狠砸向镜阵。沈墨心的粗布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死死攥着腰间的算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当第三排镜面再次在狂风中剧烈晃动,折射的光线在沙盘上划出凌乱的光斑时,他终于听见自己沙哑的嘶吼划破长空:\"启动风旗测速系统!\"
齿轮转动的吱呀声骤然响起,仿佛沉睡的巨兽被唤醒。\n\i,y/u_e?d`u`.?c′o¨m`十二面绘着云纹的黑色风旗缓缓升起,布料在风中绷得笔直,猎猎作响的声音如同战鼓。阿砚的瞳孔随着风旗的摆动剧烈收缩,少年学徒迅速掏出算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竹制筹码间翻飞如蝶。海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却丝毫不影响他专注的眼神。
\"西南风,三级!\"阿砚的声音被风撕碎,却字字清晰。话音未落,沈墨心已经如猎豹般扑向操作杆。他布满老茧的手掌精准地落在青铜刻度盘上,每一个凹槽的位置都早已刻进他的肌肉记忆。镜架下方的砝码链发出沉重的哗啦声,铅制配重块在风中摇晃着下沉,试图与肆虐的海风达成微妙的平衡。
然而,海风似乎在嘲笑人类的渺小。就在砝码刚刚到位的瞬间,风向突然诡异地偏转,从西南转为西北。沈墨心的左眼剧烈跳动,他看见风旗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