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浮雕前,长出株罕见的同心梅,一半开着红梅,一半开着白梅,花蕊的纹路恰似那枚骨哨上的螺旋,在春风里轻轻转动,像在诉说个被遗忘又重见天日的真理:好的技法永远在寻找善良的使用者,就像好的兵法,终究是为了止战。
第二卷:杠杆破轴藏玄机
第七章 残卷密码
同向之虫
广宁卫的雪光映亮案几,赵莽用银簪挑起《纪效新书》的夹层时,张泛黄的麻纸飘落,上面的杠杆示意图墨迹未干般鲜亮。戚继光手绘的硬木杆旁,用朱砂写着“以柔克刚,借虫之力”,图中支点的位置,恰好与铁兽传动轴的三寸活榫重合,旁边的小字标注着“虫性喜同向旋”。
“原来如此。”他的指尖抚过示意图的齿轮组,七组咬合的铜轮转向完全一致,与沈若谷药箱里养着的血蛊母习性惊人地相似——老大夫昨日刚发现,这些蛊虫在磁石影响下,会自发朝着同一方向蠕动,哪怕那会让它们互相挤压。
苏眉的银镯突然在案几上转动,链节的磁石形成个逆时针的漩涡。她前日从铁兽残骸里取出的蛊虫标本,此刻正在漩涡中心挣扎,却始终保持着顺时针的蠕动方向,与磁石的转向形成奇妙的对抗。“它们在抗拒反向力,”她指着标本尾部的纤毛,“这些细毛只会朝一个方向摆动,就像被设定好的齿轮。”
沈若谷带着新熬的药汁进来时,正撞见赵莽用铜丝模拟杠杆传动。老大夫的银簪蘸着药汁,点在蛊虫标本的头部:“这是用桑白皮和辰砂配的,能放大它们的同向性。”药汁接触的瞬间,标本突然剧烈旋转,竟带动铜丝跟着转动,像个微型的传动轴。
城外的铁兽又开始集结,布扬古显然在做最后的挣扎。赵莽爬上城楼,望远镜里的青铜轮轴转动得异常平稳,蛊虫的同向特性让传动效率提高了不少——它们此刻成了最敬业的“齿轮润滑剂”,却不知这特性也能变成催命符。
“按戚将军的法子,给它们个反向力。”赵莽将《纪效新书》的杠杆图拓印下来,分发给每个操控破轴器的兵丁。图中用红笔标出的“借力点”,正好是蛊虫聚集最密集的轮轴中段,“让破轴器的钢爪逆时针转动,幅度要小,频率要快。”
破轴器的硬木杆在城砖支点上起伏时,钢爪正以每秒三次的频率逆时针刮擦轮轴。赵莽能听见铁兽内部传来的异响,像有无数细针在摩擦,那是同向旋转的蛊虫突然遭遇反向力,开始互相撕咬——它们宁肯自相残杀,也不肯改变转动方向。
第一辆铁兽的传动轴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苏眉的银镯感应到剧烈的能量波动。“蛊虫在啃咬轮轴内侧!”她大喊着甩出磁石链节,缠住轮轴的同时故意反转银镯,“加大反向力,让它们的同向性变成破坏力!”
布扬古的黄罗伞盖在雪原上剧烈晃动,叶赫贝勒显然没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第二辆铁兽的轮轴冒出青烟,蛊虫啃咬产生的热量让青铜开始膨胀,与玄铁轴承的缝隙越来越大,转动时的卡顿越来越明显。
赵莽拽动主杠杆,十二根破轴器的钢爪同时加大逆时针刮擦的力度。第三辆铁兽的轮轴突然卡住,随后发出爆裂声——同向旋转的蛊虫在反向力作用下结成了团,像块堵塞管道的血块,彻底锁死了传动系统。
“就是现在!”沈若谷让人将熬好的药汁装入投石机,药弹在铁兽阵中炸开时,桑白皮的气味让蛊虫的同向性达到顶峰。它们疯狂地朝着顺时针方向蠕动,却被破轴器的反向力逼得原地打转,轮轴内部的青铜屑被搅成了粉末。
布扬古试图撤退时,最前面的铁兽突然失控,在雪地里顺时针打转,正好撞向后面的队伍。连锁反应再次上演,七辆铁兽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组成个巨大的顺时针漩涡,互相碰撞挤压,轮轴断裂的脆响在雪原上连成片。
赵莽站在城楼,看着《纪效新书》的杠杆图在风中舒展。“以柔克刚,借虫之力”的批注旁,他添了行小字:“万物有性,性可被用,亦能被破。”城下的铁兽残骸里,蛊虫的尸体还保持着顺时针蜷缩的姿态,像在为自己的固执殉葬。
苏眉的银镯收集着轮轴里的蛊虫纤毛,磁石链节将其排列成顺时针的螺旋,与骨哨上的纹路形成呼应。“阿朵的骨哨,”她突然明白过来,“吹的是让蛊虫保持同向的频率,那些螺旋纹,其实是声波的可视化。”
沈若谷的药箱里,新的研究记录写得密密麻麻。老大夫用银簪指着蛊虫的解剖图:“它们的神经索只有单向传导功能,是被苗疆异士刻意培育的,却不知戚将军早就摸透了这种特性。”他将记录贴在《纪效新书》的夹层里,与戚继光的示意图形成跨越百年的对话。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