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夺。
船抵马尼拉港的那天,恰逢月食。赵莽取出面具对着月偏食的光,岩壁上的光斑竟变成了银色,二十组符号在暗夜里格外清晰。他忽然明白,真正的密码从不需要刻意隐藏,正如光与数,永远在天地间静静流淌,等待有心人的发现。
第六章 羽蛇神的启示
羽蛇神的鳞片
赵莽的火把照在玛雅壁画上时,整座石室突然亮了起来。岩壁上的羽蛇神从云端探身而下,张开的蛇口喷出束束光线,将地面的银矿分成二十块,每块矿脉上方都悬浮着组玛雅符号。
“口吐光线,划分银矿……”他喃喃念着壁画下方的象形文,忽然想起水晶棱镜折射的光谱。羽蛇神喷出的光线在壁画上呈扇形展开,从金黄渐变为铅灰,与塔斯科到波托西的银矿色差完全一致。
阿武数着蛇身上的鳞片:“整整二十片!”每片鳞片都刻着不同的符号,第一片是“·”(1),最后一片是“——·”(11),与金面具额头的二十组数字顺序相同。最奇妙的是鳞片的颜色,从蛇头到蛇尾,金色渐渐褪去,最终变成深灰色。
“是矿源的色差记录。”赵莽指着第七片鳞片,那里的符号是“○·—”(25),颜色泛着淡金,与塔斯科矿的银反光如出一辙;第十七片鳞片呈灰调,符号“——○”(10)恰好对应波托西矿的铅灰色银锭。
石室角落传来石块摩擦的声响,西班牙考古学家正用鹤嘴锄撬动壁画边缘。他们手里拿着临摹的符号图,却对着鳞片的颜色争论不休——有人说蛇鳞的颜色是自然氧化,有人坚持是玛雅人故意绘制的。
“他们看不懂这是光谱图。”赵莽冷笑。他将水晶棱镜对准石室顶部的透气孔,阳光穿过棱镜,在壁画上投下道真实的光谱,光谱的颜色渐变与蛇鳞的色彩完美重叠,二十组符号的位置也与光谱的刻度一一对应。
阿武忽然发现,壁画上羽蛇神的眼睛是用黑曜石镶嵌的,透过石片望向光线,能看到隐藏的刻度——每片鳞片对应的波长数值,7(塔斯科)与10(波托西)的标记格外醒目。“这是带刻度的分光仪!”他想起玛雅工匠制作的黑曜石棱镜,原来设计灵感来自这里。
赵莽将金面具贴在壁画上,面具的符号与蛇鳞的刻痕严丝合缝。当他转动面具,让蛇眼对准不同的鳞片时,壁画上的银矿图案会亮起相应的光斑:对向金色鳞片,塔斯科矿的轮廓发光;对向灰色鳞片,波托西矿的脉络显现。
“是交互式的地图。”他忽然明白,羽蛇神“口吐光线”不是神话,是玛雅人用艺术记录的科学——光线是光谱,鳞片是刻度,银矿是检测对象,三者共同构成了套完整的矿源分析系统。
西班牙人显然也意识到了壁画的价值。他们运来脚手架,试图将整面岩壁切割下来运回欧洲。可当他们剥离表层的石灰时,发现壁画底层还有层更古老的刻画——用汉字标注的银矿纯度,7与10的比例赫然在列。
“是前朝的矿工!”阿武认出那是明代官话的笔迹。壁画角落的纪年显示是万历十年,正是闽人出海开矿的鼎盛时期。看来当年的中国工匠与玛雅人合作,共同完成了这幅融合中西智慧的“分光图谱”。
赵莽在壁画后方找到个暗格,里面藏着块巴掌大的蛇鳞形金片,金片上的符号能活动,拼出不同的波长数值。他将金片嵌入金面具的蛇眼位置,面具突然发出嗡鸣,投射出的光线在地上组成完整的银矿分布图,比任何纸张记录都更精准。
“羽蛇神不是神,是懂科学的先民。”祭司抚摸着壁画,老泪纵横。他说玛雅人口耳相传的“蛇神划分银矿”,其实是祖先教后代识别矿源的方法——就像中国人用算筹计算,玛雅人用鳞片分光,本质都是认识世界的工具。
西班牙人的切割工具突然失灵,脚手架在震动中坍塌。原来壁画后方是空心的,藏着处小型磁石矿,铁器靠近会受到干扰。赵莽望着那些慌乱的殖民者,忽然觉得这像是场隐喻——试图掠夺智慧的人,终将被智慧本身阻挡。
离开石室前,赵莽用拓片记录下壁画的关键部分。他发现蛇鳞的排列遵循着二十进制的递进规律:第一片是1,第二片是2……到第二十片突然进位,用“·○”(20)表示,与《九章算术》“满十进一”的道理异曲同工。
回程的路上,阿武总对着拓片出神。他说原来神话里藏着这么多学问,赵莽指着天边的彩虹:“你看这彩虹,不就是天上的羽蛇神吗?阳光穿过水汽变成七色,就像银矿的反光变成数字,都是天地写的书。”
金面具在行囊里与蛇鳞金片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赵莽知道,那些鳞片的颜色与数字,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