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方向传来信号弹的爆炸声。赵莽知道老陈得手了,他最后看了眼这片流动的银河,纯银熔液正在缓缓凝固,金色光轨的边缘开始出现银白色的结晶,像给大地披上了层铠甲。分光仪的棱镜在此时反射出七彩的光,将金色与暗红色彻底分开,仿佛在宣告:掠夺的混淆终将结束,真相会像纯银一样显露本色。
当夕阳的金光穿透雾团,赵莽收起分光仪。流动的银河已凝固成银白色的大地,那些与岩浆混杂的区域,形成了金红相间的纹路,像幅天然的地图,标注着罪恶与正义的边界。查克蹲下身,用手指在银地上写下玛雅文的“平衡”,笔画的凹槽中,很快渗出细小的硫磺结晶,像给这个词盖上了永恒的印章。
“以后没人能混淆银与岩浆了。”老陈带着俘虏归来,走私者的眼睛被分光仪的强光刺得通红,却仍能看清脚下的金色纹路,“他们会永远记得,有些东西就算熔化,也能被分辨出来。”
赵莽望着凝固的银河延伸向远方,在海天相接处,金色的光轨与落日的余晖融为一体。他突然明白,分光仪分辨的不仅是银与岩浆,更是贪婪与敬畏、掠夺与守护。就像这流动的银河,终将在时间的冷却中,显露出最本真的模样——纯净,且不容混淆。
第八章 熔岩河上的对峙
熔银坩埚在高地边缘垒成了矮墙。迭戈抱着最后一箱未熔化的银锭,看着赵莽的身影出现在熔岩河对岸,突然将银锭狠狠砸了下去——十斤重的银块在空中划过金色弧线,砸在河中的火山岩上,迸出的银屑在高温下化作星火,像给这条银色的河撒了把碎钻。
“守住跳点!”赵莽对身后的玛雅青年喊道。查克立刻踩着河中的火山岩跃出,他的皮靴在滚烫的岩石上留下焦痕,却精准地落在每个凸起处——这些“火山岩跳点”是玛雅人世代相传的逃生路线,每个落脚点之间的距离,都与黄金面具的水晶折射角度对应,恰好能避开最汹涌的岩浆流。
老陈举着火铳还击,子弹擦过迭戈的坩埚墙,溅起的火星点燃了散落的硫磺粉。黄色气体在风箱的鼓动下形成火舌,舔向河中的跳点,却被查克用黑曜石片反射的阳光引向别处——玛雅人早就知道,硫磺火怕强光,就像走私者怕真相。
赵莽踩着查克的落点前进。他的靴底贴着银矿废料,银的导热性让脚底的温度始终控制在可承受范围,每块火山岩的承重都经过测算,刚好能支撑一个人的重量。当他跃到河中央的最大块岩石上,看见迭戈的人正将坩埚里的熔银往跳点泼——那些液态银在空气中凝成银色的雨,落在哪里,哪里的火山岩就发出滋滋的响声。
“用分光仪找安全跳点!”赵莽举起棱镜,阳光穿过水晶,在熔岩河上画出金色的光轨。纯银雨落下的地方,光轨会泛起刺眼的亮斑;而真正的火山岩跳点,光轨则保持稳定的金色——这是《羽蛇密码》教的分辨法,让他们在银雨与岩浆中找到生路。
查克突然发出警示的呼喊。他脚下的火山岩开始松动,迭戈的风箱正对着这块岩石鼓风,硫磺火舌顺着气流爬升,眼看就要将他包围。赵莽甩出银钩,精准地勾住查克的腰带,借着拉力将他拽到自己的岩石上,两人的重量让岩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往东北跳!”赵莽指着三块呈三角形分布的火山岩,它们的排列恰好符合“勾股定理”,斜边的长度足够跨越最宽的岩浆流。查克会意,踩着“勾股路径”跃出,分光仪的金色光轨在他脚下连成直线,像给勇气铺了条路。
迭戈的银雨突然停了。赵莽抬头看见他们的坩埚已空,剩下的走私者正举着风箱当盾牌,试图从另一个方向绕到河对岸。他冷笑一声,让老陈对着那片区域射击——风箱的帆布遇火就燃,露出里面藏着的银锭,那些未熔化的银块在火光中泛着灰,显然硫磺含量超标,根本不堪一击。
河中央的火山岩在此时彻底坍塌。赵莽借着下落的惯性跃向最后一块跳点,靴底的银矿废料在接触岩石的瞬间熔化,却为他争取了足够的时间站稳。他看着迭戈的人被坍塌的岩石砸进岩浆,暗红色的熔岩立刻将他们吞噬,只留下几个气泡,像银锭在高温下释放的最后一口气。
查克已在对岸的高地边缘站稳。他用骨杖敲击岩石,发出三短两长的信号——这是通知玛雅遗民从侧翼包抄。赵莽趁机跃过最后一段熔岩河,落地时顺势翻滚躲开飞来的银锭,手中的火铳对准了迭戈的风箱。
“放下武器!”赵莽的声音在熔岩河的轰鸣中格外清晰。迭戈的指挥刀还沾着银液,却在看到分光仪的金色光轨时颤抖起来——光轨已将他的人完全包围,每个逃生路线都被标记为“危险的暗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