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之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第\一_看_书`网~ .无~错,内¢容·
清晨,天还未亮,我被邻家那只准时打鸣的大公鸡吵醒。睁开眼,往日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感,竟减轻了许多。我坐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四肢百骸间那股如同生锈般的滞涩感,竟也消散了大半。
我提着木桶去井边打水,那吱呀作响的辘轳,摇起来时,手臂不再酸痛得发抖。一桶水,轻轻松松地提了回来。生火,做饭,一改往日的笨拙,似乎也变得熟练了几分。
晨光熹微,林念已在院中晨读。他见我出来,放下书卷,快步上前接过我手中的水桶,入手一沉,他脸上露出讶异的神色:“先生,您今儿个精神头瞧着真好。”
我只是笑了笑,未多言语。
丹田深处,那九道漆黑的封印锁链,第一道已然崩碎。一丝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暖流,正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水,悄无声息地,滋养着我那片早已干涸断裂的河床。它并未带来任何力量,只是让我这具早已习惯了痛苦与虚弱的凡人身躯,重新找回了一点属于“仙人”的知觉。
世界,在我眼中,变得鲜活起来。
我能看清学堂屋檐下,蜘蛛网上的露珠;我能听见风吹过竹林,每一片叶子摩擦的沙沙声;我能闻到,空气中,泥土的芬芳与远处早点铺飘来的炊烟香气。
这些,我曾经都能做到,甚至能做得更好。但那时的“看”,是神识的扫描,冰冷而精准;现在的“看”,却是通过这双肉眼,这双耳朵,充满了温度与瑕疵,却无比真实。
八年来,我已习惯凡人的生活,现在多了些东西,仿佛也不觉什么。
日子,依旧是那般波澜不惊。
白日,我在学堂里教书。林念中了秀才后,镇上的人愈发敬重我,送来的孩子也多了起来。我不再像从前那般力不从心,讲起课来,声音洪亮,思路清晰,连最顽劣的孩童,都能被我吸引,听得入了神。
午后,我会去镇上的“忘忧茶馆”坐上一坐。茶馆是镇上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南来北往的商客,本地的乡绅闲人,都爱聚在这里。我通常只点一壶最便宜的粗茶,找个角落坐下,听他们高谈阔论。
听他们谈论朝廷新颁的税法,哪里的丝绸又涨了价;听他们谈论邻县的乡试,谁家的公子又中了举;听他们谈论镇上的东家长,西家短。这些琐碎而真实的人间烟火,而我不再是一个看客,而是一个真正的参与者,太自然,太惬意,我突然对道法自然有了更深的领悟,也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红尘修行。
这日,我照旧在茶馆里喝茶。
茶馆里,比往日要热闹几分,一群人正围着一个刚从邻县贩货回来的布商,听他讲着什么。
“……真的假的?那井水真能把活鸡丢进去,捞上来就剩骨头架子?”一个茶客压低了声音,脸上满是惊惧。
那布商抹了把额上的汗,猛灌了一口茶,心有余悸地说道:“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那地方叫‘乌隐寺’,早就荒废了几十年了。寺里有口‘镇魔井’,以前还好好的,就这几个月,邪门得很!”
“怎么个邪门法?”众人追问。
“井水,变得跟墨汁一样黑,还咕咚咕咚往外冒着寒气,大热天的,离着三丈远都冻得人直哆嗦!最吓人的是,一到晚上,那井里头,就传出鬼哭狼嚎的声音,像是千百个人在里头受罪,听得人头皮发麻!”
布商说到这里,身子都抖了一下,“附近几个村子,已经有好几个人,因为好奇凑过去看,回来就都得了怪病,浑身发黑,日渐消瘦,请了多少郎中都瞧不好,眼看就要没命了!现在啊,那乌隐寺方圆十里,都成了禁地,谁也不敢靠近了!”
茶馆里,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怕不是有什么妖孽作祟吧?”
“官府不管吗?”
“管?官府派了几个衙役去看,回来也病倒了!如今正张榜,请高人去降妖呢!”
我端着茶杯的手,在无人察觉的角落,微微一顿。/0^0·小_说`网_ ¢更?新¢最?快`
镇魔井……黑水……鬼哭……
这几个词,像几根细小的针,扎入我的脑海。一股莫名的寒意,自尾椎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