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豆持作羹,漉豉以为汁。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前西句语言浅显,描绘燃萁煮豆的日常情景,寓意却己呼之欲出。”
“后两句笔锋陡转,首抒胸臆,借釜中豆的悲鸣,劝诫世人莫要兄弟阋墙,自相残杀。”
“此诗比喻贴切生动,寓意明白深刻,亦是一首不可多得的佳作。”
范隐闻言,脸上却露出一副混不吝的笑容,仿佛在撒泼打诨一般。
“多谢庄先生谬赞。”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殿内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丝戏谑,一丝不羁。
“可学生在此要告诉庄先生,”
范隐顿了顿,目光扫过长公主李云睿那张瞬间错愕的脸,又掠过庄墨涵微微僵硬的神情。
“【登高】和【七步诗】两首诗并非我们兄弟两个所作。”
此言一出,犹如平地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整个大殿,刹那间静得可怕,连宫女们轻微的呼吸声都消失了。
紧接着,便是轰然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起,瞬间淹没了之前的丝竹雅乐。
“什么?”
“他说什么?”
“《登高》与《七步诗》都不是他们作的?”
“这怎么可能!”
无数道目光,震惊、疑惑、不解、探究,齐刷刷地聚焦在范隐身上。
范贤依旧坐在席位上,神色平静,仿佛兄长所言之事,与他并无半分干系。
庄墨涵脸上的从容与赞赏瞬间凝固,他微微张着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错愕。
这位文坛泰斗,此刻竟像个初出茅庐的学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准备了满腹的辞藻,准备了后续的引导,准备了如何将范贤逼入绝境。
可范隐这一句话,却像一把利刃,将他所有的预设与绸缪,斩得支离破碎。
长公主李云睿更是面色煞白,她端着酒杯的手控制不住地轻颤,几滴殷红的酒液晃荡出来,染湿了她华美的宫装。
她美眸圆睁,死死地盯着范隐,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慵懒与媚意,而是淬了毒般的惊怒。
这不对!
这完全不对!
她的计划,只是要借庄墨涵之口,揭露范贤那首《登高》并非其所作,从而打击范贤的声望,顺便牵连范隐。
她何曾想过要将范隐的《七步诗》也一并拉下水?
那首诗,她也曾细细品读,知其分量,不足以拉范隐下水。
更重要的是,范隐此举,是将他自己也推到了风口浪尖。
他图什么?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打乱了她所有的部署。
范隐,这个总是出人意料的家伙,又一次让她感到了强烈的失控。